“大哥的意思是這方子怎麼?”劉蔓櫻迫不及待地往下問去,生怕漏掉了什麼精彩的部分。
柳惜墨一笑,雙眸移向瓶子裏的東西,道:“這方子並非是中原的,聞著味道很像是西域的一些珍稀藥材組合而成,能用到這樣的方子來醫治的毒,想必也是奇毒了!”
“那這東西吃的死人嗎?”劉蔓櫻是個直腸子,經不起那麼多新花頭,她要做的便隻是確定這東西會不會毒死人就好!相信啟恒的心思複雜之中其實也不過是透著一個極其簡單的道理罷了,要麼讓他好好的繼續效命,要麼幹脆就不留後患,他那樣高傲的人是不屑像那些個宵小鼠輩一般做點暗度陳倉的小手腳的!
柳惜墨將這瓶子舉於眉前,單用兩個手指夾著,小心地晃動了幾下子,溫聲笑道:“盡管放心便可,這些藥材都是寶貝,要毒死人犯不著這麼麻煩!”
“那就好!”劉蔓櫻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當下深呼了一口氣,他有救了!
“怎麼了,你懷疑皇帝?”惜墨將藥瓶子遞到蔓櫻手裏,轉而又疑惑地問道:“難不成你還皇帝給你假藥?”
劉蔓櫻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有些可笑,啟恒是一國之君,沒有必要做這些小動作,但是,多個心眼總是不吃虧的,她深吸一口氣,如墨般的發間簪著的鳳釵微微顫動,那剔透的流蘇珠子搖搖晃晃,映著那沒有血色的頰,驚心動魄的攝人心魂。任由唇微微顫抖著,她終是實話實說:“皇上他已經知道了我與定王之間的事情!”
柳惜墨眉頭一皺,黑眸深不見底,低沉的嗓音極其輕柔而緩慢,但情緒之中分明又是透著緊張的,“他知道了你們的情意還是知道了你們歡好之事?”
劉蔓櫻也不瞞他,直言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今日不是還賜了我一個好封號嗎?”她說著,冷冷發笑,本是淡然的言語中竟然透著許多自嘲之意。
“原來貞惠妃並非是嘉獎你貞潔賢惠,這皇上啊皇上,還真是……”柳惜墨仔細想了想先前那太監遞來的聖旨,一時間竟是覺得十分好笑,皇上居然也會有這般孩子氣的時候。
“我倒是分不清他該是愛我的還是恨我的了!”劉蔓櫻收好了得來不易的瓶子,垂下眼,清靈的眼眸子裏一片誰也窺不見的霧氣氤氳。她說的話雲淡風輕,“然則這藥,卻是我用身子換來的,嗬嗬,聽起來十分好笑吧,用自己的身子和丈夫做交易,想想這世間,也大抵隻有我劉蔓櫻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了!”
“一點都不好笑,在我眼裏,櫻兒做的事,都有自己的道理!”惜墨神色嚴肅,絲毫不理會劉蔓櫻的自嘲,反而是無畏地笑了笑,眼眸裏一片沉靜,那般溫文似水卻也堅定的聲音,泛漾起無邊的優雅和清貴,一絲絲地滲透到空氣中:“我的妹妹永遠是最幹淨的姑娘,誰都比不了!”
聽得出惜墨的話語句句真心,可正是因為如此,蔓櫻心下更不好受了,急忙道:“可是,我並不是真正的柳纓絡,而且纓絡她還是被我……”
“我不管你是誰,我隻信緣分!或許你不知道,我與纓絡自小感情就疏離,真真算起來,從小到大說過的話,都能用十個手指頭給數清楚!倒是與你,雖無血緣關係,卻總覺著其中情意比血更濃!”他搭了搭劉蔓櫻的肩膀,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一口氣將自個兒的心裏話全都扯了出來。“櫻兒,我知道你有你的野心,隻是不管何時你都該記住,選擇,於我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選擇。從我們生下來的那一天起,除了我們的父母不能選擇,因為在我們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存在了。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選擇。隻要你日後不為今日所作的事情後悔,大哥,會支持你!”
劉蔓櫻眯著眼,靜靜低頭斂目,眼波流轉處,竟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然則何人知曉,此時此刻,她巴不得把心都掏出來擺在柳惜墨麵前,告訴他,自己也從未將他當做外人過。
隻是她不敢抬頭對著他的眼睛說,生怕視線對上後,她會忍不住卸下所有的偽裝,更怕有了哥哥的依賴後,自己會貪戀這片刻的溫暖。
她終究是一笑置之。
柳惜墨臨走前隻是交代了一句話,問她這藥大概什麼時候能到病人手上!
隻因他聽著劉蔓櫻說這藥是自己用身子換來的,那麼隻需最簡單的推算便可得知,啟睿中毒至少已經兩日了。而這些毒有解藥雖是能救命,但是時間越往後延,留下的後遺症的便會越多,所以一定要從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