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學習百草,我才意識到自己挑了一門什麼樣的“學科”。
看著幹爹捧出來的一堆醫藥書籍,我才了解到:“原來草藥有那麼多……”
隨便翻開一本,上麵密密麻麻記敘著成千上萬種草藥:人參、人發、卜芥、小麥、小蘖、山丹、山茶、山奈、山香、山棗、山梔、山薑、山藥、山楂、川羌、川軍、川連、川樸、川烏、川柏、川穀、川斷、川椒、川貝、川芎、馬蘭、馬辛、馬菜……
看得我那叫一個頭暈眼花,就差兩眼一翻栽倒在地。看著我手捧藥典目瞪口呆的樣子,幹爹也不禁捧腹,一陣笑聲過後,他說:“錦夏,這些不過是入門所學,真正難的還在後麵。嗬嗬……”
門外傳來“嗬嗬……嗬嗬……”的笑聲,扭頭向外一看,嗬!祁錦那小子正在門外偷偷地樂。我小白眼一翻,隨手抓起一把豆子模樣的草藥就向祁錦砸過去。祁錦沒有防備,直接被砸了個滿頭花開。錦夏哈哈大笑……祁錦怒目而視,眼看祁在場,卻也敢怒不敢言。
很多年以後祁錦終於聽錦夏講完了《小王子》的故事。他嬉皮笑臉的對我說:“看看,這個小王子也不怎麼樣嘛。錦夏,你看,像我祁錦就不會離開又傻有呆的錦夏的。”
聽得我直想找磚頭、石頭照他臉上招呼!
一直沒能明白,祁錦說這番話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算給了我一個承諾。但最終,我也沒能明白。但祁錦懂就好。或許,隻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祁錦那小子,是把我當好朋友吧?真好。我暗想,難道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
我一邊撫琴一邊唱著這麼久來一直認為美好的那首《小王子》。隻有這時候,我才能感覺自己曾在那個時空活過,時間久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會分辨不清,到底那個時代會不會隻是自己的一個莫名其妙的夢?我搖搖頭,甩開這些想法。
“愛上遙遠星球
那朵玫瑰吧
從此他久久仰望星空
好緊張的快樂
愛情是毒藥
越甜蜜越致命沒辦法
小王子啊我的小王子啊
他愛著她是那朵玫瑰吧
仰望星空
他愛著她
小王子啊我的小王子啊
愛你的她是那朵玫瑰啊
為她等待
無盡的等待
愛上遙遠星球
那朵玫瑰吧
從此他久久仰望星空
好緊張的快樂
愛情是毒藥
越甜蜜越致命沒辦法
小王子啊我的小王子啊
他愛著她是那朵玫瑰吧
仰望星空
他愛著她
小王子啊我的小王子啊
愛你的她是那朵玫瑰啊
為她等待
無盡的等待……”
藥圃的西北角有棵很大的山楂樹,幾年前纏著義父弄了秋千上去,於是我一有空便跑到樹下,要麼安安靜靜地坐在秋千上,要麼在樹下彈彈琴……有時候,祁錦完成了義父給的功課,也會來樹下坐著。有時候問起我:“誒誒誒,錦夏,你那小王子的故事到底誰跟你說的?你不是從小就來穀中了嗎?”而我無從回答,隻能回答說:“也許是我記性好呢?好像小時候我娘跟我講過呢。”
然後祁錦先是一臉震驚的表情,接著恍然大悟般,接著又是一臉不相信。再嬉皮笑臉地看著我,說:“我-不-相-信!”我丟過去一個白眼:“你愛信不信!”
時間久了,祁錦也沒再問過這個奇怪故事的由來,任著我為那個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存在過的小王子不能釋懷。
一曲終了,我仍然自顧自的說著:“怎麼會呢?小王子會不會回去了呢?會不會?”再然後,祁錦怒了,對著我大罵:“錦夏!你就是個榆木腦子!那是個故事,僅僅是個故事!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別人的命運!你錦夏連自己的生活都還沒照顧好,憑什麼為別人皺著眉頭悲春傷秋!”然後氣呼呼地離開!
留我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半晌,我歎口氣抱起琴往竹屋回去。的確是別人的命運。
走了幾步發覺不對,身子開始慢慢變得僵硬,沒多久竟然動也動不了了。怒火直線飆升,我大吼:“好你個祁錦——祁錦——錦——”
有強烈的笑聲傳來,祁錦在稍遠的地方衝我嚷到:“哈哈哈……藥效有半個時辰……哈哈哈……你自己慢慢熬吧!哈哈——哈——”
僵著身子,我保持著抱琴前行的姿勢,衝祁錦吼:“你給我等著——等著——著——”
於是藥王穀一陣一陣地回蕩著這兩個別扭的人的吼聲。連太陽大爺都笑得西下了。然後,我怒氣衝衝的聲音更顯得怒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