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府。
許多的禁衛軍將文王府給圍住了,手裏燃燒著的火把將文王府照得如同白晝。
鳳樞著月白色的水紋流袖衣袍,冷冷地站在一旁,精致完美的小臉沒有一絲表情,削薄的唇緊緊抿著。最後眼眸似是幽然輾轉,脆生生地開口,“不知柳大人深夜造訪文王府有何貴幹?”
一位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對著鳳樞行了一個禮,客氣地說:“文王,皇上口諭讓下官徹查文王府,可否請文王行個方便?”
一位老人拿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走到鳳樞身邊,全然沒有顧慮一旁的中年男子,隻看著鳳樞,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公子,這天太涼,還是披上它吧!”說著便彎身俯在鳳樞麵前,將黑色的披風係在他小小的身上。
“齊伯,你身體不好,這晚上就不要出來了!”稚嫩的聲音響起,不知為何,卻莫名有種令人心安的感覺。
齊伯給鳳樞理了理衣襟,固執地說:“老奴的職責就是好好照顧公子。”
主仆兩人旁若無人地聊天,中年男子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尷尬,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才淡淡地開口,“那個,文王……可否讓下官回去盡早交差?”
鳳樞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這裏還有中年男子在場,歉然一笑,眸中清朗依舊,“真是抱歉,鳳樞年紀小,還是個小孩子,一時忘記了柳大人的要求,能否麻煩柳大人再說一次?”眉眼都是清潤無雙,說出的話卻令人不能反抗。
柳炎勝摸了摸額頭的汗,心中卻是非常無力。年紀小是真的,可是有誰敢將您當成一個小孩子,這話,不是忽悠人嘛!可是這卻也是事實,他也無力反駁。
所以他又將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說完之後默默地看著身前的小身影。
鳳樞淺然一笑,眸中似乎還帶著點點冰冷的笑意,揚唇時粉雕玉琢的臉上出現的小酒窩也如同冰雪雕刻。
這樣的笑意看得柳炎勝心中一驚,不過是九歲的年紀,怎麼會有那樣令人駭然的眼神。遂將頭埋的低一些,不去看鳳樞,心中歎息一聲,看來這位年紀尚且不足十歲的樞公子也不是個好得罪的人!
“皇上說要徹查文王府,不知是何緣由呢?”清清涼涼的語氣,隨著鳳樞漫不經心地說了出來。心中卻不盡然,一縷苦澀輾轉而過,他果然還是動手了!
“皇太後壽宴之時,景王謀反,蔚京中有他人相助……”
柳炎勝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鳳樞閑閑地接了過來,“所以說是懷疑本王幫他?”鳳樞眼尾輕輕上揚,冰泉般的流目漆黑無比,宛若沾染了濃鬱到化不開的墨跡,聲音雖然有一絲孩童的稚嫩和清脆,更多的卻是寒涼。
“下官……下官……”柳炎勝在一旁說不出話來,對方不過是一個孩子,可是對上那薄涼的眼神,感覺自己置身於冰天雪地一般,驚地說不出話來。
倒是鳳樞,眉眼淡淡一抬,安然地坐在剛才下人搬來的椅子上,一派悠閑淡雅,轉眸目光輕輕淡淡地瞥了一眼柳大人,“柳大人請便,本王在這裏侯著便是。”一捋衣袖,將王爺的架勢端了個十足十。
“那下官得罪了。”柳炎勝抱拳拱手,恭敬地說。其實對於樞公子他還是很尊敬的,不僅因為他是先代文王之子,更是因為樞公子本身。
看著進入文王府的一大群人的身影,齊伯不屑地道:“看你們能找出什麼東西出來!”
鳳樞坐在墨黑色的沉香木椅上,雙腿依舊優雅地輕擺著,漆黑的鳳眸危險地眯起,看著逐漸分散在文王府的火把和那些稀疏的身影,涼涼地開口,語氣中卻有化不開的寒意,“如果沒有把握搜出東西他們又怎麼會來呢?”
齊伯一愣,隨即不可置信地看向鳳樞,“公子是說他們陷害?”
鳳樞點點頭,眼睛似乎沾了些空濛的氣息,精致的小臉沒有任何變化,如上好的玉雕一般。
“是宮裏的那位?”齊伯語氣顫顫地開口。
鳳樞沒有說話,隻是眼中神色更加淡薄了,沒有一絲人氣。
齊伯見狀,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小主子。主子和主母走得早,小主子剛剛出世便離開了,留下小主子一個人,偌大一個文王府全靠小主子撐著。他是看著小主子長大,什麼刺殺仇殺小主子不知經曆了多少。可是現在宮裏那位也要插一腳麼?
沒多久,柳炎勝就帶著眾人走了出來,手中還帶著一個錦木盒子。火把也隨著他們慢慢變動,在夜風中輕輕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