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蘇不由的往台上看過去,她這個角度看的不是太清楚,每個封王的臉孔都跟平日裏不一樣了,她平常叫叔叔的人長相各自不同,身形也有差別,可是此刻都在木桶裏,每個人的頭發都亂成一團,臉孔都在頭發下麵看不清楚。
台下的女人們,她看不見,彎著腰又往那邊過去,側著看到那群女人裏,沒有自己的母妃。
如果有,她一定能一眼看出來自己母妃的模樣,自己的母妃,隻要是立著在那裏,就跟尋常人不同,好比是天鵝落入雁群,出挑脫俗,遺世獨立,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整個刑場上布滿了陰森恐怖的氣息,底下的大周子民也都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每個人都看著昔日裏為大周朝廝殺奮戰的十八位分封王,此刻這樣階下囚的模樣,曾經他們也是帝都最尊貴的客人,也是人人崇敬的抗擊外敵的英雄。一時間,空氣好像都凝滯。
“午時已到,行刑!”皇甫謙在高台上麵,手裏的竹筒揚手一揮,“啪”的一聲撒在地上。
“燕王燕堤豐……”上麵的太監高聲的唱名。
下麵一個劊子手,手裏握著三尺長刀,光著上身,露出彪悍的肌肉,這樣冷的冬天也都是赤身露體,下身一件火紅色的褲子。
這是劊子手的規矩,穿了衣服,身上就沾上了死囚的血,會被死囚的冤魂糾纏,就算是冤魂魂飛魄散了,也都是功德上的虧缺,不沾死人的血,也就表示沒有過節,冤有頭債有主,不來找劊子手的麻煩。
劊子手過去一個個的提頭顱來看,看見一個,點頭,手起刀落。
一顆人頭滾落在地,他們站的遠,看不太清楚,隻看見人頭從台階上咕嚕嚕的滾到台階下麵去,下麵的帝都百姓瘋了一樣的擁簇過來,又被金甲的武士擋開。
有燕國的家眷嚎啕大哭起來,引得其他幾家人也都忍不住哭出聲音。
“趙王薑東然!”上麵太監又是一聲唱名。
劊子手過去拉出一個人來,手起刀落,分外利落……
太監看一眼文書,高聲:“吳王,葉擎滄……”
葉扶蘇聽的一下子直起身來,看見那劊子手又去拉人頭,當即一把甩開紀博文,大步的往台上去:“住手!”
“扶蘇!”紀博文大喊一聲,想要跟上來,卻失去了先機,被守衛拉住,動彈不得。
皇甫謙在高台上麵,看著下麵緩步登上刑場的小小身影,唇角露出一絲冷冽的笑容,挑眉看向皇甫燁:“四弟,你的仇人來了,穿著宮女服,那就是擅闖禁地的宮女,為兄的許你隨意處置!”
本以為會對上皇甫燁帶著殺意的眼,卻看見皇甫燁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下麵小小的人兒的方向,眼底是複雜的說不出的情愫,有驚詫,也有震撼,還有更多的急切……
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