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妃繼續說著:“當時陳國拚死抵抗,大戰三日三夜,真可謂是血流成河啊,我軍也傷亡慘重,雙方都不堪重負。甚至一度起過講和的念頭。後來,敵方終於開門投降,不過提出一個條件,就是要放過皇族的人。”
“後來呢?”錦秀不知怎麼,似乎覺得十分熟悉,迫不及待地還要往下聽。
“後來,先皇大概是怕夜長夢多,留下後患,接受投降之後,將皇族全部剿滅!”
錦秀心中重重一驚:“什麼?居然出爾反爾?”
“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先皇英明神武,自然是有他的考慮。”林貴妃連忙正色說道。
錦秀自覺失言,忙掩口說道:“妹妹一時忘情。多謝姐姐了。”
“沒什麼,我們姐妹自己說話而已,隻是不要讓外人聽見就是了。”林貴妃笑了一笑,又繼續說下去:“自從陳國滅亡,金桔也就銷聲匿跡,知道的人也少了,陳國劃成了郡府,成為了大齊的領地。當時,可真是慘啊。”
錦秀心有所動:“這樣的景象?”
“可不是,”林貴妃加重了語氣:“誰看見都會可憐的,不過——”她話鋒一轉,忽然又看著錦秀說:“聽說陳國曾經有個公主,當時才年在繈褓,僥幸逃了出去,不知被何人收養,不知所終,這要是讓人查出來,可是血海也似的幹係,逃是逃不了的。”
錦秀心中像是一動,卻也沒有太往心裏去:“是嗎?還有這樣的事?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林貴妃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反應,也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是聽說罷了。這也是觸景生情,偶然想起來的,我們姐妹當笑話說說,妹妹不要往外傳就是了。”
“看姐姐說的,妹妹還能連這點道理也不知道?還能往外說不成?姐姐隻管放心。”
“姐姐自然是放心的。”
錦秀又笑道:“難為姐姐還知道這些陳年的舊事,真是見多識廣,博聞多學,以後還得跟姐姐多請教呢。”
林貴妃悠悠地道:“我可懂得什麼?深閨婦人而已,也隻是偶然聽到這個故事,沒拿妹妹當外人,所以說出來而已。”
錦秀忽然又想起來,道:“那後來陳國的事,就這樣了嗎?沒人議論了?”
“不過當時,人人都說陳國受了冤屈,還有些不平。後來漸漸年終日久,也就沒有人說了。”
錦秀隻覺得像有什麼沒想起來似得,搭訕著拿起一個金桔,又讓著林貴妃喝茶,一邊沉思了一下,忽然,她靈光一閃,想起兒時孟紫成一家搬走的時候,自己從窗外聽見孟伯父和父親的說話,就有“陳國”二字!
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
錦秀猜不透這些事,神思有些恍惚,林貴妃正要說話,忽然見一個宮女急匆匆地走過來說道:“回淑妃娘娘,貴妃娘娘,太後身子不適,皇上已經過去請安,讓娘娘們都趕緊過去。”
兩人聽了,心裏都是一驚,對視一眼,道:“昨天太後還好好兒地,怎麼今天就突然病了?”
“奴婢也不知道。”
“別說了,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吧,別落了後可就不好了。”錦秀說著,就急急向前麵走去。
林貴妃緊隨其後,一邊思索著這事,說:“前幾日太後總是找皇上過去,聽說心情又不大好,是不是因為這個?有了什麼事?”
錦秀沒有說話,心裏倒隱隱升上一絲擔憂來,隻是加快腳步,想早點一探究竟。
太後宮中,藥香繚繞。充滿了緊張的氣氛。皓廣坐在床前,手中捧著一碗湯藥,試圖勸太後喝下去,太後卻隻是不喝。眾妃嬪圍在一邊,個個都不敢說話,麵露緊張之色。宮女太監進進出出,小心翼翼。西邊廂房裏,幾個太醫正滿頭汗珠,守著藥爐扇風,親自煎藥。
眾宮女見錦秀和林貴妃去了,都忙站住行禮:“給貴妃娘娘,淑妃娘娘請安。”
林貴妃輕輕擺了擺手,就和錦秀走了進去,眾妃嬪忙自動讓開一條道路,黎淑容站在中間偏後的位置,錦秀和她對視了一眼,黎淑容稍微顯過一絲尷尬,錦秀別過臉去,和林貴妃兩人來到床前,蹲身行禮:“給皇上請安,給太後請安。不知太後這會子可覺得好些?”
太後看了她們一眼,冷冷地說:“起來吧。”
兩人站起身來,林貴妃忙道:“太醫怎麼說?”
“說是氣血不和,肝鬱上逆,必得要用寬胸之劑。隻是太後不肯服藥。”魏昭儀在旁邊憂心忡忡地說。
“太後,不服藥怎麼行?看在皇上親自端藥的份兒上,太後也得喝一口啊。”林貴妃忙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