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橋兵變
趙匡胤是河北涿郡人,年輕時候就投身到後周皇帝郭威的軍中,跟隨郭威南征北討,立下無數戰功。當後周主要的軍事力量禁軍成立之後,他逐漸登上了殿前都點檢的職位,掌握了後周的軍事大權,還兼任著宋州歸德軍的節度使,負責防守都城汴京。
郭威及其繼承人柴榮死後,柴榮的七歲大的兒子成了後周的皇帝,這時後周的軍權都抓在了趙匡胤的手裏,種種有利的條件,使得趙匡胤再也不甘心臣服在一位7歲的孩子手下,於是,他跟自己的弟弟趙匡義,心腹幕僚趙普商量,要秘密地策劃一場軍事政變,推翻柴宗訓,奪取皇位。
在那個時代,五個朝代的國君走馬燈似的輪換著,趙匡胤能參照執行的先例實在太多了。趙匡胤左不學,右不學,偏偏選擇了當初郭威登上皇位的故伎。
後周顯德六年(公元960年)春天,後周的君臣們還在慶賀新年,河北鎮州和定州的守將突然派人到開封告急,說北漢的第二位兒皇帝劉承鈞和遼國聯合,正揮兵南下,敵軍聲勢浩大,地方上無力抵禦。
擔任宰相的範質,沒去調查消息是否真實,立即決定派兵前往河北。帶兵的人,當然隻能是趙匡胤。於是,趙匡胤帶著禁軍,從開封出發,剛走出不遠,就在開封東北邊一個叫陳橋驛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一晚,趙匡胤宴請部下,他喝了點酒,早早進帳睡下;他手下那些親信,卻因為為喝了酒睡不著覺,聚在一起議論朝政。你一言我一語扯了一陣,就有人主張:“現在主上年幼,主持不了朝政。我們冒死替國家出征,有誰會理解我們呢?不如立點檢當天子,然後北征也來得及。”
一時間,滿營裏群情洶洶,將士們擁到趙匡義的營帳,向他報告大家剛才的決定。趙匡義和趙普表麵上勸了幾句,但隻是火上加油,根本無法改變將士們的決心。趙匡義和趙普便順水推舟,一方麵讓擁立趙匡胤的將士在帳外等候,一方麵派人回開封,聯絡禁軍將領石守信和王審琦,讓他們做內應。
第二天黎明,陳橋驛四周呼聲大起,群情激奮。趙匡胤剛從帳中出來,將士們立即一擁而上,把一件黃色皇袍披到他身上,一齊下拜,齊聲喊起“萬歲”來。
這一場擁立皇帝的把戲,跟當年趙匡胤他們擁戴郭威上台時的狀況如出一轍。當年郭威也是借口抵抗外敵,領兵出征,中途發起兵變的。不同的是,當年郭威身上披的隻是一麵撕開的黃旗,而趙匡胤卻是早已準備好的黃袍。一前一後,驚人相似的兵變相去不到10年。
趙匡胤照例總要推辭,將士們也絕對不答應。於是,趙匡胤便說:“你們貪圖富貴,要立我為天子,那麼,我的命令你們願不願聽從?”在一聲聲“願聽命”的呼聲中,趙匡胤發布了兵變的命令:“皇帝和太後,我曾經侍奉過;滿朝大臣都是我的平輩兄弟,你們絕不能冒犯。過去新天子登基時,士兵們總要在京城搶掠,你們這次絕不許這麼幹,違命的一律嚴懲不貸!”
發布了命令,趙匡胤不再提起北上抵抗外敵的事,帶著部隊回到了開封。開封有人做內應,趙匡胤進城就像回家一樣方便。京城裏開始亂了一陣,等趙匡胤派兵彈壓了乘機搶劫的歹徒之後,秩序很快恢複了平靜。後周的大臣韓通聽說發生了兵變,想組織人馬抵抗,剛走到半途中,便被趙匡胤的部將王彥升殺了,整個開封一下子完全控製在趙匡胤手中。
一切都安排妥了,連即位的詔書也早已寫好。趙匡胤帶著一群將校進了皇宮,宰相範質一群人正不知所措地在等著他。見了範質等人,趙匡胤還在說:“我受大周天子深恩,今日受將士們逼迫,無奈做出這樣的事,真不知如何是好,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一旁的禁軍將領們再也按捺不住了。趙匡胤的部將羅彥帶劍走上前來,揮著拳大聲喝道:“我們今日一定要立點檢做天子!”他大聲嗬喝,嚇得範質等一批人臉色都變了。他們知道,現在隻要稍有不慎,就會當後周的殉葬品,這未免太不值得了。五代十國那個年代,忠君觀念淡薄,人們對朝秦暮楚的事情早習以為常。有一位叫馮道的人,甚至能在五代中的四個朝代當大官,好幾次代表石敬瑭去契丹拜見“父皇帝”,居然還稱自己為“長樂老”,說是自己隻有侍奉新主子的樂趣,從來沒有亡國之恨。現在範質他們當然毫無心理負擔,一齊拜伏在地,高呼起“萬歲”來。
改朝換代就這樣和平地進行著。正月初五,趙匡胤舉行了登基大典。崇元殿上,文武百官齊嶄嶄分列兩邊,主持儀式的官員當眾宣讀了以柴宗訓名義寫的詔書,宣布把皇位禪讓給“眾望所歸”的新天子趙匡胤。群臣們接著向這位新君主朝賀,新的朝代便這樣正式開始了。
因為趙匡胤擔任過宋州歸德軍節度使,他決定把國號改為“宋”,仍舊把開封作為都城,曆史上稱這個公元960年成立的王朝為“北宋”,把趙匡胤叫做宋太祖。
當然,“陳橋兵變”產生的新王朝並不可能完全用和平的形式建立。趙匡胤即位詔告在全國頒布後,總會有人反對。其中最具實力的反對派,北有山西潞州的昭義節度使李筠,南有淮南節度使李重。但是,李筠和李重本來自己就野心勃勃,沒有多少人去響應他們;他們占一州之地,擁有的武裝力量哪裏是強大的禁軍的敵手?不到半年,原來屬於後周境內的反對勢力,一個個被趙匡胤平定了。
其實,後周世宗柴榮死後,7歲的小皇帝無論如何無法繼承柴榮已經開始的改革,曆史上出現“主少國疑”的狀況,常常會引起劇烈的動蕩,這對中國的百姓是不利的。而在當時,唯一能把柴榮已經開始的統一事業進行到底的,隻有趙匡胤。他所采取的和平禪讓的方式,對結束唐滅亡以來的混亂局麵也隻有好處。由於陳橋驛兵變,趙匡胤建立了大宋王朝,應該說是曆史的進步。
宋遼澶淵之盟
公元1004年,遼國的蕭太後不甘心前三次侵宋的失敗,乘秋高馬肥之際,又發動了第四次入侵北宋的軍事行動。這一次,她分兵兩路,10萬人兵出雲州,攻打雁門關,另一路則由蕭太後和統帥蕭達蘭親率,從河北地區南下,打算直搗北宋的首都開封。
既然蕭太後和蕭達蘭都在東線督戰,河北一線當然是遼軍的主攻方向。戰爭一開始,主張抗戰的北宋宰相寇準就下令河北等地居民堅壁清野,派楊延昭、折惟昌等將軍分率部隊,深入敵區,牽製敵軍。這一方針取得了明顯效果,楊延昭擊破蕭達蘭部下數千精兵,來到房山,威脅遼國幽州守軍;在山西,折惟昌過了黃河便轉而向東,在偏關、五寨之間,殲敵萬餘,無論蕭太後如何急於求成,兩條戰線上的遼軍都無法再前進一步。
初戰不利,遼軍大虧。蕭太後便改變了起初的方針,設法繞過宋軍實力強大的地區,想消滅宋軍的後方軍隊。這一年的十一月,遼國的這個詭計開始得逞。遼國騎兵東出河間,進入德州,來到了黃河北岸的澶州城下。
黃河是開封的屏障,澶州就建在當時的黃河兩岸,有南北兩城。京城裏那些達官貴人們,聽說遼軍大兵已到澶州城外,都慌亂起來。三個宰相裏麵,兩個主張向遼國妥協。他倆見形勢緊張,一同要宋真宗遷都。江南人王欽若主張遷到金陵,四川人陳堯叟主張遷都成都,隻有主戰派寇準,義正辭嚴斥責他們為一己之私利出賣國家,主張真宗禦駕親征,鼓舞士氣,打退遼兵。寇準對真宗說:“如果棄京都南下,人心浮動,國家社稷就危險了。”他的一席話,總算說動了真宗,真宗答應親征。真宗終於在當年的十一月,帶兵來到了黃河南岸,設營在與澶州北城隔河相對的滑州。
守衛澶州的宋軍聽說了皇帝禦駕親征的消息,果然士氣大振,一次又一次打退了遼軍的進攻。宋軍將領張環在陣地上到處設置了一種叫床子弩的連發弩箭,遼軍元帥蕭達蘭到前沿指揮攻城,被弩箭射中,當場斃命。主帥陣亡,遼軍的士氣大大地挫傷。
十幾天下來,戰鬥還處於膠著狀態。寇準為了進一步鼓舞宋軍士氣,到行宮勸真宗渡河,進駐澶州北城。真宗在南岸隔河觀戰,早已心驚膽戰,一直借故推托不肯渡河。寇準便找來禁軍殿前都指揮使高瓊,和他一同再去勸說真宗。聽了他們兩人的勸說,真宗的態度開始轉變了。寇準就和高瓊一道,半推半拉地催著真宗離開了南岸,來到了澶州北城的城樓上。
澶州的守軍看到城頭上升起的黃色禦蓋,頓時歡聲雷動,立即把正在攻城的遼軍騎兵殲滅了大半。蕭太後在蕭達蘭戰死之後,知道這次已經無法取得勝利了,又怕自己退兵時被宋軍掩殺;現在看到宋真宗果然出現在澶州,更怕宋軍反攻,於是正式向宋朝提出議和的建議。
按照寇準和楊延昭的主張,是應該乘勝追擊,收複燕雲16州的。他們認為遼軍遠離本土,幾個月的征戰早已使他們疲憊不堪,況且遼軍進入宋土,個個搶掠金銀財物,他們的戰馬也被累垮了,既然遼軍已到了“人有歸心,馬無餘力”的地步,那麼打敗他們並不是難事。
可是,本來就一心求個安穩的真宗,此時根本聽不進寇準的話了,在王欽若等主和派的慫恿下,他居然在勝利之後,同意跟遼國訂立屈辱的盟約。
宋真宗任曹利用為和談使節,私下跟曹利用交了底,隻要和談成功,遼國退兵,即使每年送給遼國百萬白銀,也心甘情願。消息傳到寇準耳朵裏,他壓住滿腔怒火,把曹利用找來,對他說:“皇上要議和,當臣子的無法改變。但你跟遼國和談,賠款要是超過30萬,回來後我就砍你的腦袋!”
曹利用既奉了皇命去談判,又不敢得罪寇準,結果跟遼國談妥了條件:遼國今後稱宋皇為兄;兩國以白溝河、雁門山為界,約定互不侵擾;遼國退兵以後,宋朝每年要給遼國白銀10萬兩,絹20萬匹。這就是宋遼之間的“澶淵之盟”。
遼軍在撤退過程中,對所有的城鎮又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洗劫。宋真宗下了“勿追契丹”的命令,許多大將都眼睜睜看著遼軍為非作歹。隻有楊延昭看不下去,親自率領一萬名騎兵跟蹤追擊,在山西廣靈縣的古城地區大破遼軍,奪回了不少人馬物資。直到宋真宗派人到楊延昭營中監視,楊延昭才無可奈何地停止了追擊。
和約訂立以後,宮廷中誤傳消息,說要向遼國捐銀300萬。宋真宗聽了,大吃一驚,但接著又說:“姑且了事,300萬亦可。”等到曹利用說出正確數字,宋真宗高興極了,居然認為隻要30萬,是談判的一大“勝利”。他又封賞又寫詩,以示慶賀。
在整個曆史上,得勝的一方,居然要向失敗的一方納款,這種事實在是不多見的。屈辱的“澶淵之盟”,表現了宋真宗一心妥協的心態,也反映出北宋政權對外的軟弱。從此以後,北宋朝廷為了付給遼國白銀絹綢,加緊了對百姓的壓榨,百姓的負擔加重,生活更加痛苦了。
“澶淵之盟”對北宋朝廷的影響還遠不止這些。宋遼兩國議和之後,宋真宗一方麵覺得寇準抗遼有功,另一方麵卻畏忌寇準,害怕他功高鎮主。王欽若等一批好人乘機在宋真宗麵前挑撥,說寇準力勸宋真宗禦駕親征,是把皇上當作籌碼,跟遼人一睹定輸贏,這種做法是國家的一大恥辱,還說寇準這麼做是有野心。宋真宗經不起這些小人日夜進讒,果然對寇準心生嫌疑。以後,寇準還是剛直地向宋真宗提意見,可是,宋真宗對他再也不那麼言聽計從了,最後,忠心耿耿的寇準,終於被罷了宰相的職務,貶出了朝廷。另一位抗遼名將楊延昭獨木難支,也滿懷憂憤死在任上,終年隻有57歲。
失去了像寇準、楊延昭這樣的主戰派,北宋朝廷變得更軟弱可欺,幾十年後,遼國的興宗揚言南下。遼兵還沒出發,北宋就連忙派人到遼國談判,答應每年再增加貢銀10萬兩,帛絹10萬匹。直到北宋滅亡,北宋朝廷這種軟骨頭的本性始終沒有改變。
王安石變法
王安石,字介甫,撫州臨川(今江西臨川)人。王安石少年時喜歡讀書,記憶力超人,讀書過目不忘。寫起文章來運筆如飛,開始還不太引人注意,文章寫成後,卻十分精妙,使人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