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裏正的臉立即陰沉了下來,轉身望向一直僵直蹲在地上的那漢子道:“有根,你蹲在那作什麼?過來!”
吳有根聽了這話,趕緊站了起來走過去。莫裏正盯著他:“你為什麼要搶先打水?我不是說了嗎?今年年大旱,村裏所有的水井都幹涸了,也就村口這池塘還有一點水。村裏人多,大家排隊,一人一次隻能打一擔水!你為什麼不聽?”
吳有根低著頭:“槐香說了,我們家後院的菜地的菜,全都枯黃了,再不澆水,全得死……”
一個村民氣呼呼道:“我們家人都沒有喝的,你卻挑水去澆菜!而且還要搶先挑,你說你該不該打?”
吳有根嘟噥著:“水池都見底了嘛。輪到我,都沒有水了……”
莊輝躺在地上聽了好半天,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不由苦笑,把目光透過人群,望向遠處,隻見一層層的梯田,種的都是稻穀。可是,稻穀長得稀稀落落的,按理說,現在正是抽穗的時候,應該是金黃色的,可是大部分的稻穀秧子,都是幹枯的,仿佛火一點就著,很顯然,稻田裏沒有什麼水了。莊稼長勢實在不好。
他的手在地上又摸了摸,滿手的塵土,跟灰一樣,沒有一點水分。
這旱情還真的很厲害啊。
他又想那個聲音說的,自己穿越過去的平行世界,正發生各種天災人禍,並將走向毀滅。——眼前的旱災,就是這天災人禍其中的一種?
警車呢?
那聲音說過,警車是自己脫離這個即將毀滅的世界的唯一機會,隻有找到它才能離開,可是警車在哪裏?
他張皇四顧,從人群一條條腿之間望過去,四周並沒有那輛警車,也沒有任何來自現代社會的東西。
這時,裏正遊叔查對之後,發現當時一共有五個人掄了鋤頭,其中包括女兒莫槐香。臉色更是不好看,吩咐把鋤頭都拿過來給自己過目。
五把鋤頭一把把放在遊叔的麵前,他挨過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便道:“按理說,古先生的後腦勺這一下子,已經見血了,應該會在鋤頭說留下血跡啊。怎麼沒有呢?會不會不是用鋤頭打的,而是板磚啥的?”
莫槐香道:“不會的,肯定是鋤頭!因為打架的時候,我們都是使的鋤頭,沒有使板磚的。”
“有人看見是誰打了古先生嗎?”
“當時亂糟糟的,”莫槐香嘟噥道:“他們四個打我一個。我哪顧得上看別的。等我發現先生受傷躺在地上的時候,我才趕緊說別打了,出人命了,他們才罷手的。不知道是誰打傷了。”
所有的人都說隻看見古先生在拚命地勸他們,然後就到在地上了,腦袋出了好多血,都沒有看清楚到底是誰打傷古先生的。
反複盤問了好半天,還是問不清楚到底是誰打傷了莊輝借屍還魂的這個人。遊叔想了想,道:“那好,你們五個打架,古先生給你們勸架你們都不聽,按理說,應該把你們五個都扭送去衙門治罪!”
“別啊,莫叔!”一個漢子差點跪下來了,“我要是進了大牢,眼看著要秋收了,地裏的稻穀咋辦啊?爛在地裏,全家人都個餓死!”
“天旱成這樣,有多少收CD收上來了就不會餓死嗎?”圍觀的一個老者嘟噥了一句。
那漢子馬上轉身:“齊伯,可不是這樣說話的。收上稻穀,總也能熬些日子不是……?”
“行了!”莫裏正打斷了他的話,“再沒有查出真正的凶手之前,我暫時不會抓你們。不過,你們得賠償古先生的藥費損失!”
“賠賠!我們賠!”四個參與動鋤頭打架的人忙不迭的答應。
“那好!你們四個,加上我家槐香,每人賠償古先生兩鬥米!誰不給,老子就綁了他,送縣衙治罪!”
莊輝學中醫的,對中國古代的劑量單位很熟悉,知道這兩鬥米大概相當於二十四斤,差不多夠一個人吃一個月的。
一聽這話,那參與打架的四個人都哭喪著臉說:“裏正,按理說,把先生打傷了,是因為賠償,就算不是我打傷的,也該賠,誰讓我們說不出到底是誰打的呢?隻是,每個人兩鬥米,要是秋後之後還好說,可是現在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們可真的拿不出來啊!”
另一個也說道:“是啊!我們家已經斷糧十多天了,都是指望著孩子娘他們上山摘蕨菜薺菜回來當飯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