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呢?”餘風笑吟吟的掉過頭,問道身邊的人,自從趙總旗一上島,就沒了蹤跡,也不知道他要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驚喜。
“趙大人來了!”身邊的親衛四下一張望,就看到了從遠處村子匆匆而來的趙總旗,奇怪的是,趙總旗身邊的那個人,他們卻是從來不曾見過的。
“大人,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慕海濤慕先生,是這薛家島百姓推選出來的首領,在眾人中素有人望,薛家島如今井井有條,這位穆先生功不可沒啊!”
這就是自己老丈人給自己的驚喜?餘風心裏微微一愣,自己手下當兵吃糧的不少,但是真正的人才奇缺,這老丈人給自己引進人才來了?
他打量著這個漢子,穿著一身洗得看不出顏色來的長衫,雙手垂放在腿側,微微彎著腰,倒也有幾分不卑不亢的氣度,隻是這形貌就未免有點拿不出手了,眉毛稀疏不說,眉毛下居然是一對三角眼,雖然炯炯有神,但是,總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怎麼說呢,看起來,有了這雙眼睛做注腳,他整個人就像一隻病中的老虎一樣,看似無害,卻有著一種隱隱的威勢。
“哦!這薛家島的眾位鄉親的諸事,辛苦慕先生了!”餘風笑著點頭。
“不敢,在餘先生麵前,哪裏敢稱先生,不過是盡份內之事,大人謬讚了!”
這短短的一句,用了兩個稱謂,不過餘風聽起來,卻是非常滿意,且不管這人才學如何,至少是一個懂得進退,知道尊卑的人。前一句貌似自謙,實際上在肯定了餘風的才學之際,也隱隱點出自己是有點本事的意思,後麵一句直呼“大人”,卻是直接告訴餘風,不管如何,他如今是餘風的屬下,生死榮辱都是掌握在餘風的手裏的。
“慕先生可有功名在身?”看著慕海濤身著儒衫,餘風少不得這麼一問。如今餘風這個小集團除了他這個假秀才以外,還真的沒多少文化人,柳成彬介紹的師爺雖然是個秀才出身,但是卻是做不得依靠,進入不了他的係統內部的,要是真有幾個讀書人給參讚的話,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讀書人無論是學識,眼界可是比自己手下的這些軍戶強到哪裏去了。
他很早就有這個想法,想到自己假假也還有個讀書人的名頭在身上,招徠幾個讀書人,應該不是很難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一個重文輕武的時代,要讓一個讀書人跟著自己這麼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武官混,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雖然他平日間也露出這麼點意思,卻是沒有人動心。
他這麼一問,也不過是抱著萬一的想法而已,就如同騎著白馬的未必是王子一樣,穿著儒衫,未必就是讀書人,要知道,這慕海濤之前可是自己收納的難民,難保不是在哪裏尋的這麼一件衣裳。
“曾為童生!”
這話有點意思,曾為童生,也就是曾經是縣學的學生,換句話說,這位也是個秀才。這個時代,如果沒有什麼大的罪責革去你的功名(開除學籍),你曾為童生,你隻要不高中,這輩子都是童生。但是這慕海濤這話說得,似乎他現在就不是童生一樣。
餘風楞了一下,旋即明白,都是差不多成為路邊餓殍的人,這童生不童生的,還真的是浮雲而已。
慕海濤望著麵前的這個年輕千戶,心裏也是感慨萬千。
來到這薛家島,有飯吃,有活幹,比起那些倒斃在路邊的同鄉來說,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他因為能夠識文斷字,平時算個帳什麼也沒有問題,漸漸的被鄉親們接受,並隱隱有了這薛家村(如果這薛家島的民戶算作一個村子的話)裏正的趨勢,隻是這裏正無需向縣衙負責,直接向千戶大人負責就可以了。
但是,他並不知足,尤其是在生死邊緣走過了一回,他更加明白到,這個世道,要想被成為別人腳下的白骨,自己就必須得做點什麼。
他是個秀才,但是,卻不是一個對著四書五經感興趣的秀才,他不學程朱理學經世之道,卻對於陰陽術數十分感興趣。現代人一想到陰陽術數,難免就會想到什麼看風水測字算運程之類的東西,不禁要問,學那東西,有用嗎?
所謂陰陽術數之學來源悠久,其內容龐雜,包括算卦、占卜、天文、權謀機斷等,這些玩意在當時的人看來是旁門左道,君子之流往往不屑一顧。但實際上,陰陽學中蘊含著對社會現實的深刻理解和分析,是前人經驗的總結和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