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雲梯架起,後麵的兵丁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從雲梯上爬上城頭,和守城的軍兵展開廝殺,而多爾袞相信,以滿蒙勇士的戰力,即便這些朝鮮軍兵是所謂的“精兵”也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的。
一隊隊步卒,從大營裏慢慢的走了出來,餘風站在城頭看著對方的動靜,他甚至可以通過千裏鏡,看到那些步卒的將官,用刀鞘拍打著一個個行動稍微有些遲緩的士兵,驅趕著他們上前。
而大營中的高高的雲梯,也是數十個士兵的推動下,緩緩的朝前開始移動著,在雲梯後麵,更是一隊隊提刀拿箭的兵卒,緩緩的隨著雲梯朝前移動。
一百步,兩百步三百步,在靠近那片猶如蘆葦地的區域的時候,這些士兵們,都出現了一次明顯的停頓,他們很想知道,那下雨一樣的箭隻會不會又“嗖嗖”的從天上落下來,但是,即使這種想知道的願望再強烈,他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的。
有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走著,甚至一邊走,還一邊看著天上,顯然,他們打的是一看見動靜,立刻就跑的主意,但是很慶幸的是,他們一直走到了護城河的邊緣,這破天的箭雨還是沒有來到,眼見沒有了多大的危險啊,他們的膽氣頓時就壯了起來,隻要越過護城河,到城牆根下,那就安全了,就算城牆上的火槍手,射手敢探出身子來對著他們發射,但是,他們不是還有牛皮盾牌不是。這玩意,刀砍上去都隻是一道白印子,難得還怕幾粒鐵子兒。
城牆上響起了槍聲,淩亂無章,但是很有效果,眼尖的漢軍士卒甚至可以看到城頭上的那些朝鮮火槍兵,將火銃伸出城垛就放,準頭什麼的完全不要,甚至他們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射出去的彈丸有沒有打中目標,放完槍後,立刻就兔子一般的縮了回去。
“弓箭手,壓住,壓住,他們的炮仗打不死人!”漢軍的一個將佐,大聲的喊著,到處都是槍響,到處都是流彈,但是實際上除了一些倒黴蛋被流彈撂翻在地上以外,這些漢軍士兵的死傷並不大。
而漢軍中的弓箭手,神射手們,很快也找到了感覺,那些放完槍就躲進城牆的兔子兵就不說了,但是,那些膽子大,敢於探出身子來朝著城牆根兒開槍的家夥,就成了他們最好的靶子,往往對方手中的槍還沒有打響,他們的箭,就已經紮在這些槍手的脖子上,胸脯上了。
城牆上的守軍,接二連三的被射落下來,漢軍士兵們的士氣更旺盛了,不僅僅後隊加快了速度朝著城牆底下衝,那努力推著雲梯的士兵們,顯然也被激勵到了,雲梯的速度頓時比先前快了幾分。
“一窩蜂還沒裝填好嗎?”餘風大聲問道。
“回大人的話,匠戶營的人說,至少還要兩柱香的時刻!”一名親兵剛剛從城牆後麵跑來,聽到餘風問道,大聲回答著。
餘風點點頭,一窩蜂威力巨大,就是裝填慢了一點,射完就丟,那是野戰中的做法,眼下在平壤,可沒有這麼多的一窩蜂供應他奢侈,問一下,他隻是表示關注而已,實際上,眼前的形勢,一窩蜂除了割斷一下敵人的後軍,已經起不到多大的殺傷作用了,大部分的敵軍,都聚攏在城牆根底下,眼巴巴的等待著那些雲梯過來呢。
“大人,要不要放萬人敵,眼下時機稍縱即逝啊!”陳敏之輕聲提醒道,實際上,他現在說話的時機,很不恰當,戰場上幹涉主帥的意誌,就算是立刻將他拖下去砍了,都不會有人為他叫冤枉。
“再等一等!”餘風回過頭來,眸子晶亮,如同一泓深不可測的潭水。
“好些了吧,敏之!”他笑了笑,像是安慰陳敏之,又像是自嘲一樣:“我第一次上陣廝殺,也是足足吐了半個時辰,敏之你不過是氣息有些不暢,比我當初強多了!”
“我可沒有上陣廝殺,不過是看你們廝殺而已!”陳敏之在心裏暗暗嘀咕了一句,以他的聰慧,居然也聽不出餘風這句話裏,到底是安慰的成分多一些,還是揶揄的成分多一些。
“這多爾袞遠道而來,又造了這麼些個大火把,咱們總不能不領情吧!”餘風指指那些緩緩逼近的雲梯,“要燒,自然就要燒個痛快!”
“傳令諸軍,雲梯一旦靠上城牆,立刻把城牆上所有的萬人敵點燃了丟下去,全部的,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