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騎虎難下”,看看多爾袞現在就知道了。
一路走來,他順風順水的,來到這個地方,卻突然冷不防被平壤給他這麼一下,說他惱羞成怒也不為過。
第一次失利,他給了自己理由,那是因為自己小看了對方,過於大意了,但是,這一次的失利,他就無法在自己心裏給給自己找出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理由來了。
阿濟格在關內,能夠率著幾萬人,打得幾十萬明軍聞風喪膽,拔城取寨無往不利,怎麼到了自己這裏,就變得舉步維艱,連連受挫了呢?阿濟格的魯莽,多爾袞是有些看不起的,但是,此時的平壤城下,這些蠻子卻是用血與火的事實,告訴他一個以往從來不願意麵對的真相:也許,這領軍打仗,他真的要比阿濟格差上那麼一點點。
“不,絕不!”多爾袞握緊拳頭,狠狠的對自己說道,然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帳外喊道:“傳博爾多!”
先前博爾多回到營中,就已經原原本本的將在東城的攻擊,回報了給了多爾袞,值得慶幸的是,博爾多老成持重,一見到形勢不好,立刻就把兵丁們撤離下來,和多爾袞在正麵的攻擊相比,傷亡到是少了許多。
原本他會以為多爾袞就算不大發雷霆,也會趁著這個機會發作一下,治一治他擅自主張撤軍的罪,沒想到多爾袞聽清楚他彙報的戰況後,隻是沉默了一會,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打發他下去休息去了。
沒有得到多爾袞明確的態度的博爾多,哪裏能夠安心歇息下來,他還沒有沒心沒肺到那個地步,眼見聽見王爺召喚,自然是一個激靈,火速的出現在多爾袞的大帳中了。
“博爾多,咱們折損了這麼多人手,可是到現在,連對手是誰,也不是很清楚,今日這一仗,我倒是可以肯定了,這稀鬆軟蛋一樣的朝鮮蠻子,絕對是打不出這樣的仗來的,這城裏,一定是有一支明軍為他們撐腰,可是今日我仔細的看了看,在城頭上並沒有看到他們的旗號啊?”多爾袞這是求解惑來了,作為今日之戰的兩個指揮者,這戰場上的細節,隻可能是他們來討論。
這個問題,實際上不用多爾袞提醒,博爾多早就已經注意過了,可惜的是,他和現在的多爾袞一樣,也是一頭霧水。
“王爺,末將沒有看到任何的大明旗號!”博爾多再次回憶了一下,很是肯定的說道。
“為將者,知己而不能知彼,這是兵家大忌啊!”多爾袞輕聲說了一句:“自打咱們從盛京出發,沒有聽說遼東的兵馬到這邊來的消息,莫非這明將,和恭順王一樣,是為大明所不容,渡海而來的?”
恭順王就是孔有德,他在山東禍害一陣後,直接登船出海投了滿清,皇太極立國以後,直接被封為恭順王,而後一直到康熙年間才被削藩。
博爾多眼睛一亮,如果真如多爾袞所言,這個明將是孔有德之流的話,無疑他是投靠錯了主子,搖搖欲墜的朝鮮小朝廷和蒸蒸日上的大清怎麼能比,若是能將這員將領和他的麾下,拉到大清的戰旗下麵來,無疑這次平壤之戰,就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甚至,連先前的小敗,在盛京的那些主子麵前,也不會那麼的刺眼了。
“你看看!”多爾袞將一張圖畫推到他的麵前,“這是近日退下的來的士卒,憑印象繪出的敵軍的旗號,除去那些朝鮮蠻子的旗號以外,這種樣式的旗號出現得最多,你見多識廣,可曾以前見過這樣的旗號?”
博爾多不識字,但是,看圖說話倒是很在行的,實際上,在滿清的高級將領中,不識字的也是在絕大多數,有些命令若是變成文字頒發下去,還不知道會出多少的岔子,以至於在軍中,大都都是用圖形工具來傳播命令,要不,直接就是用嘴來口口相傳,從這一點看來,證明在《鹿鼎記》康熙給韋小寶用畫兒當聖旨,也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著曆史淵源的。
接過圖紙,上麵是兩把交叉的長劍,然後,在兩把交叉的長劍中間,一朵鮮花正在極其囂張的舒展花瓣。
“這是什麼?劍和花?博爾多抬起頭來,看著多爾袞, 眼中一片茫然。
“錯了,什麼劍和花?一點學問都沒有,這叫劍與玫瑰,玫瑰你見過沒有,嗯,估計你見了也不認識!”維拉斯科得意洋洋的糾正著崔陽浩,指著頭頂上正在迎風招展的旌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