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的知府韓三德,並不是淺薄的人,隻是在城頭上看了那麼一眼,他立刻就下令道:“陳守備,你再給我兩百人,和我知府衙門的人,一起看守四門,沒有你我二人的命令,誰若是敢私自打開城門,殺無赦!”
那保定府的守備將軍,看著城外的陣容,臉色也是有些發白。前兩年,平賊將軍左良玉的兵過境的時候,他還是個百戶,那些兵是如何的如虎似狼,不幹人事,他可是曆曆在目的。他平時再怎麼在這保定胡作非為,但是他必定還是本土本鄉之人,禍害起鄉親們來,也還有個底線,但是那些兵卻是沒有這個顧忌,那股狠勁,他是自愧不如的。
一連串的命令發出去,立刻就有人帶著兵丁朝著城門跑了去,城門處原本就有兵丁,這些人去,不過是加一個保險而已,看到那些兵走去了,這保定的一文一武兩個頭麵人物,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從看到大軍的蹤跡,到大軍紮下營盤,足足有了一個多時辰的時候,他們兩人看的心神激蕩,這樣的紮營速度,毫無疑問,這些兵平時操練得何嚐嚴厲就可見一斑了,操練的厲害的兵,打起仗來,自然就是強兵了。大明有一個很奇怪的邏輯,就是這兵馬戰力越強,禍害起百姓來就越厲害。還是以平賊將軍左良玉來說,他的手下的兵馬,可謂是臭名昭著,打到哪裏名聲就臭到哪裏,可是,他敗仗沒少吃,卻依然被捧成了當世名將什麼。怕是這其中他兵馬對賊人和對百姓同樣凶狠是分不開的。
“這支兵馬領兵的是誰?”守備有些戰戰兢兢。
“聽說是餘風,朝廷新封的總兵官,平遠將軍!”韓三德微微皺眉,對於這個平遠將軍,他幾乎是一無所子,好像這個人,就是憑空從天上帶著他的兵馬掉下來的一樣的。這樣的實力,至少也是一聲總兵,這些兵馬,靠著一個參將遊擊之列的銜頭,可是拚湊不出的。
“這都是那個先前經過的趙守備說的?”陳守備根本不待見一個外地來的守備官,論官職,他不比對方小,論人馬,他也不比對方少,所以,趙登來的時候,他幹脆就避而不見了,頗有些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放在每年保定府能夠拿出來的好處,就是那麼多,若是外來的和尚吃了,本地的和尚自然就要少吃了。
他以為對方不過是來找些好處,隻要沒找到他的頭上,他也就能躲就多了,這些天,他一直躲在城東那個暗門子的溫柔鄉裏,知道昨天,才被陳三德派人尋到,而這隔天,餘風就大張旗鼓的來了。
“嗯!但願他們隻是過境,給些勞軍的好處,也就走了!“韓三德喃喃說道:“按理說,他們此刻應該派人過來了!”
他推測的不錯,就在他說這個話的時候,餘風派出的一個千戶,已經帶著幾個兵,策馬朝著這邊跑來了。
“城上麵是哪位大人,我們將軍派我給大人知會一聲,咱們新軍是朝廷的軍馬,不是賊軍,城中官員百姓,大可不必驚慌!”
“這是咱們的知府韓大人,有什麼話,就在城下說吧!”陳守備大聲朝著下麵喊著,對方那一身的鐵甲,看的他有些眼熱,這身行頭,可是比他的要好多了。
“這什麼話!”那千戶很不高興,“咱們大軍遠道而來,難道這就是保定府的待客之道麼?更別說,先前咱們的人,已經知會了保定府,準備我大軍的糧草用度,如今看來,你們是要反悔麼?”
“這位將軍,不要誤會,我保定府貧瘠,大軍的用度糧草,實在是負擔不起,請將軍給你們大帥帶個話,就說,保定府立刻會派人前去勞軍,若有不能令大帥滿意之處,還請萬萬見諒,見諒!”
韓三德說完,眼光朝著自己的下屬們溜了一圈,這去勞軍,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活,遇見一個跋扈殘暴的主,被忤逆了一絲,隻怕當成丟了性命都是可能。
場中眾人,都是目光有些遊離,這去勞軍的人,職務還不能低多少,要不然,這本事就是看不起對方的做法。韓三德最後目光落在了判官身上,“你去!將我的意思,給他說清楚,若是能說動對方放過我們保定府,我在京師還是有幾個同年在吏部的,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