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姨娘已經被人送回了冰荷院,費墨陽宿在沈姨娘屋裏,一早他便睡不著了,匆匆吃了點東西便到佛堂來了。
他來的時候張氏還沒起來,隻有周媽媽在準備早膳。
“周媽媽,母親還沒有起身嗎?”他有些謙卑恭敬,沒有半點主子的架子。
周媽媽對他福了個身道:“少爺來了,夫人還睡著,昨夜折騰夠了,今日起的晚些。”
因為周媽媽是費老將軍那時候的人了,費墨陽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所以費墨陽在她麵前卻也恭敬,她也一直稱呼費墨陽叫少爺。
她讓費墨陽坐下等,她進裏屋去看看,費墨陽心裏忐忑,忙叫住她道:“媽媽請留步。”
“少爺還有何事?”周媽媽麵帶疑惑。
費墨陽心裏掛著事情,自然想問周媽媽打探清楚,但是這時候張氏在裏屋叫了,周媽媽匆忙去了,也沒和他說上話。
他心下忐忑,張氏這麼早叫他來,自然是有事要說,左不過還是昨夜的事情。
也怪不得他心下不安,昨夜他卻如鬼魅上身一般,狠狠踢了費靖月一腳,七皇子臨走時的模樣,還深刻的印在他腦海裏,他卻是怕極了。
張氏早就明裏暗裏的警告過他,但凡做事多思索,不要由著性子亂來,但是昨夜他也不知是怎麼的,就如此衝動,他知道,這府上原本隻是一個普通官宦門第,費老將軍不過是個邊關將領,本不在這京城貴圈兒裏的人,若不是因為新皇登基出了大力氣,恐怕費府如今也就如一般二流的府邸一般。而費府如今的榮寵除了因為長姐是皇帝念念不忘之人而外,更多的是因為費靖月,雖然皇帝欽封是因為愛屋及烏,但是七皇子對費靖月卻是真真的感情,而自己昨夜的行為,簡直就是在自絕死路。
張氏如此看重府上的榮耀,一定會罵死他。
他昨夜也真是太過衝動,怎麼會不好生想想事情的原委,接到舒姨娘的報信就匆匆趕回來了,見到她哭得楚楚可憐,便失了判斷,再看費靖月那一臉的倔強,他就直接動上了手,張氏喊也喊不住他,真真是糊塗了。
他在外間惴惴不安,張氏在裏間也是捶胸頓足,好不氣憤。
“你說說他,為了一個姨娘,對月兒下如此重的狠手,還被七皇子逮個正著,他這不是找死嗎?”張氏對正給她梳洗的周媽媽抱怨道。
周媽媽一邊替她別上發髻,一邊勸慰她道:“你也不要怪罪少爺,都是這舒姨娘太可惡,她最會的便是耍手段迷惑少爺,不然以少爺謹小慎微的個性,是斷然不會如此不顧後果的。”
張氏也覺得在理,點點頭道:“的確,那個舒氏,蠱惑墨陽多年,卻沒看出來她是個如此心思歹毒之人,而你看她教出的好女兒,若不是因為選秀在即,我是絕對不能輕饒了她的。”
張氏一邊說,一邊咳嗽了起來,昨夜果真是氣著了,連之前的咳疾也發作了。
周媽媽一邊替她順著氣,一邊道:“老夫人切莫在動氣了,待會兒讓廚房燉點枇杷雪梨膏來,你這咳疾又犯了。”
收拾穿戴好,周媽媽攙扶著張氏出了屋。
早膳是早就準備好的,稀粥這會兒涼的剛剛好,張氏坐下,也不理費墨陽,拿起細筷,自個兒吃了起來。
費墨陽知道張氏生氣,隻得碘著臉上前,道:“母親。”
張氏不理他,他也不敢在說話,周媽媽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隻得站在一旁等張氏吃完飯。
待得張氏吃完早膳,喝上茶,他才又上前叫道:“母親!”
張氏見晾他也晾得差不多了,才道:“墨陽,你實在糊塗啊!”
他撲通跪了下來道:“是兒子不對,還望母親不要怪罪,替兒子想想法子才是啊。”
昨夜齊休離走前的警告他是明白了,因為他是費靖月的父親,管教子女說出去也無不妥,所以齊休離才忍住了火氣,但是這並不代表齊休離會放過他,這個七皇子原本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怎麼可能就此放過他,所以他才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可耐!
“你說你,月兒是七皇子的心尖上的人,你怎麼就為了舒氏母女下此狠手,好在昨晚月兒勸住了七皇子,不然你還能等到今日?”張氏有點恨鐵不成鋼。
費墨陽不敢說話,隻是低著頭,張氏見他可憐,又心疼,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她緩和了語氣道:“這事兒還得從月兒身上下手,如今處置了舒氏也就罷了,你可萬萬不能再去見她,至於月兒那裏,由我去說道,你且放心吧。”
費墨陽這才放下心來,月兒一向孝順,張氏的勸她一定會聽,至於舒姨娘,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見她了,回回鬧出些幺蛾子,這次害的自己險些受了連累,他是吃一塹長一智,再也不往裏麵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