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隱隱間的曖昧(1 / 2)

白龍關之城牆,雄厚方正,巍然聳立,給人以堅固持重和凜然難犯之感,百米高的牆麵上早已布滿了點點青苔,而這些青苔,正是時間逝去的痕跡,是曆經滄桑的最好佐證。走近一些距離看,起落有致的城牆,受不了曆史的重壓而微微佝僂著,無數的裂縫,叢生著雜草,雄偉隻是軀殼,它荒蕪已久,一身炮彈的殘跡。

蕭北怔怔的,就連柳擎也是被這最殘酷的事實震撼地有些呆滯,他們在隴都享樂,這裏卻有這麼一群人,為了西雲的強大,而守護著。

蕭北被解差帶至城牆上,柳擎也跟在身後,佇立在寬闊的城垣上,極目遠望,在廣闊的天宇下,這古老的磚牆隨著群山萬壑綿延伸展,跌宕起伏。

“我們帶您去見的是這白龍關的參將,平日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其做主,想必他已接到您來邊關的旨意。”解差走在前麵引路,停在一城牆後的房間門口,“就是這裏了,您自己敲門進去吧,我們先回隴都述職了。”解差這樣對二人說。

蕭北頷首,目送他們離開,轉身看向柳擎,“你先在這裏等我。”

說罷,他推開門,走進去,環視著這間房間的布置,在他的印象中,參將應該是在邊關這種地方比較大的官了,但看這房間簡陋無比,甚至是比不上普通兵士的住所,蕭北有些驚訝,他是聽說過給邊關守將安排的待遇皆是上佳,屋子皆為暖閣,但這位參將的房間裏明顯連火爐都沒有配置,家徒四壁,幹裂翹起的木頭桌腳,

從房間內室裏走出來一個人,男人身材纖瘦至極,個子不高,卻不似柳擎那般體弱多病、麵色蒼白,渾身上下在這樣苦寒的環境裏,竟隻著了一件裏衣,一點都不覺得寒冷,蕭北暗自打量著這人,心裏想著,這參將一定功夫極好,這才能夠在沒有暖爐的情況下禦寒。

“怎麼?來到本參將這裏瞧見這屋子驚訝嗎?畢竟比不起你們自帝都來的少爺們。”苗嘉熙注意到蕭北停留在他屋子擺置的眼神,不由曬笑,開口調侃道。

苗嘉熙的聲音同他的身形長相有著明顯的反差,有種獨屬於大老爺們兒的粗獷不羈,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那種男人味兒。

蕭北連忙搖頭否認,“我雖家在帝都,卻常年隨父親從軍,也算是天南海北都走過,談不上什麼養尊處優。”不過,他真的是第一次意識到,在這邊境待著,是真苦。

後來,蕭北才從別的將士耳中聽聞,這苗參將剛來時,上麵並非給他的這間屋子,因為他立過許多戰功,白龍關的總兵官為了嘉獎他,給了他間白龍關少有的暖閣供其居住,而苗嘉熙推拒了,讓給了其他兵士隨軍的老弱婦孺,自己選了這間雖稱不上破爛,卻也絕不舒適的屋子。

苗嘉熙嘴角有著一抹笑,他自然是在接到帝都來的旨意時,打聽了一下蕭北此人,其實也不用打聽,蕭家軍掌控人之一的名聲,他這邊關的將士們都耳熟能詳,亦是豔羨至極。他也是想要琢磨琢磨,這人到底能不能用得著,若隻是頂著流放的帽子,不幹實事的話,他白龍關可容不下這尊大佛。

不過,陛下的心思不是他可以摸透的,至於蕭北,現在看來也好,沒有世家公子身上的驕矜氣,還有待觀察,現在隻能先按流放犯的標準來對待他了。

“蕭北,這便是你的房間。”苗嘉熙同蕭北說完,視線不自覺地移到了蕭北身後站著的人身上,從方才出了自己屋子門,他的目光便被吸引住了,那男子氣質清貴,那種與生俱來的如風淡然,不用刻意去詮釋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清雅而出塵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疏離。絕世的容顏,無爭的氣質,淡漠的神情他是一個宛若神祗一樣的存在,他是在這個茫茫塵世中遺世獨立的謫仙絕塵脫世。

他那眉宇神色間,有著一種悠然神秘的氣質,仿佛是那山上千年不化的冰,映著初升的陽光般瑰麗,也仿佛是古譚中的水,在秋日的爭奇鬥豔中,有著一種極致的寧靜。

但也有不完美的地方,麵前人麵色白皙如雪,卻泛著些不健康的光澤。

苗嘉熙略微躊躇,還是問出了口,“請問這位公子是?”苗嘉熙難得和風細雨地說話,要是讓那些兔崽子們知道,指不定怎麼驚訝呢。可是隻麵對著這人,便讓他不好意思說粗話,文鄒鄒的,不自覺地變得溫柔起來,但哪怕知道與蕭北相識的人必是出自豪門貴族,在這正值白龍關整修之時,他身為參將,就要對白龍關、對將士們以及其家人負責,必須得搞清楚每個外來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