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嘴,孟扶搖很有大叫他趕緊跑路的衝動,但想了想沮喪的罷休了,元昭詡那個人,凡事都有自己的決斷,不是她說就可以改變的。
輕輕歎息一聲,孟扶搖無奈的轉頭,眼角忽然瞥見元昭詡懷中鑽出個雪白的肥球,很歡欣的對她擺了個“好走不送”的姿勢。
孟扶搖黑了臉,大罵,“丫丫的死耗子!”
戰北野立刻瞪她,“好端端罵人做什麼?”
“哎,你還不如那個死耗子!”孟扶搖無名火蹭蹭蹭的冒,倒黴的戰北野愕然看著她,不曉得她哪裏吃錯了藥,盡和耗子過不去。
三個人穿行於混亂的殺戮場,見有人撲過來不管是誰就是一刀,以三人的武功,這些士兵已經無法傷到他們,眼看著漸漸出了廣場,還有很多京軍和禁衛軍據著街道在混戰,孟扶搖舒出口氣剛要說話,身邊雲痕突然無聲無息倒了下去。
“哎呀!毒發了!”孟扶搖一伸手接住他,看見少年如雪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連額上細細的血管都能看見,長睫下一層淡淡黑氣氤氳,是毒氣上行的征象。
孟扶搖把了把脈後推給戰北野,“他原本就有傷,一直撐著口氣堅持,先前宮門前為了護我耗損過巨,早已是強弩之末,趕緊得去救治。”
“去我的驛館吧,我那裏有上好的藥,也可以叫人去買些得用的藥來。”戰北野扶起雲痕,孟扶搖點點頭,往戰北野手裏塞了顆藥丸,道,“先喂他吃一顆。”
戰北野接過,給雲痕喂藥,剛剛轉過頭去,便見孟扶搖一個猛子躥了出去,幾步便躥到廣場南側一個巷子裏,跑得那叫一個狼奔豕突,戰北野大怒,喝道,“你這奸詐的女人——”一把負起雲痕抬腿便追,孟扶搖頭也不回,風一般掠過巷中混戰的士兵身側,大喊,“兄弟們,將軍傳令,那個追來的黑衣人是個奸細,誰生擒他賞黃金萬兩,殺了他倒扣白銀一兩!”
利令智昏,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本就打得昏頭漲腦的士兵還沒辨清這個“將軍”到底是己方的還是敵方的,便下意識的揮刀而上,很快堵住了巷口,閃亮的刀光在夜色中揮舞出一條條雪色弧線,擁擠著要“生擒奸細!”戰北野追到巷口生生被他們堵住,不禁大怒,衣袍一掀抬腿便啪啪啪啪踢飛七八個,飛出的士兵半空中噴出鮮血,在黑壓壓的頭頂上空下了一陣血雨,驚得眾人呼啦一散空出一條道來,然而便是這麼一耽擱,輕功原本就相當不錯的孟扶搖早去得遠了。
戰北野怔怔在巷口站了許久,半晌,恨恨一喝:
“女人,你逃不了的!天涯海角,本王要定你!”
孟扶搖上躥下跳,在士兵頭頂上穿行,眼見纏戰在燕京中心的京軍禁衛軍漸漸少了,而京軍似乎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之後,重新得到了強有力的指揮,開始有秩序的反攻並撤退,孟扶搖看準一個巷子沒什麼人,便衝了進去,剛奔了幾步便覺得眼睛一花,一道遊魚般的身影從自己身邊滑過,隱約看見灰白的長臉,那人步伐極快,遊魚般一轉便衝過她身側,孟扶搖頭也不回反手一抓,笑道,“叛徒,哪裏走?”
那人惶然回過頭來,果然是前兩天在城北破廟裏沒義氣扔下孟扶搖逃竄的姚迅,此時他一臉惶急,渾身青紫,打擺子似的抖個不休,看見孟扶搖先是嚇得渾身向上一躥,隨即又露出喜色,哭兮兮的道,“姑奶奶是你啊……救我,救我!”
“救你?”孟扶搖斜睨他,“等你再一次背叛我?”
“那是我一時糊塗,”姚迅急得連連打恭作揖,“孟姑娘你幫幫我,以後我定然給你死心塌地辦事!”
“呸,相信你我才是白癡!”孟扶搖一把甩開他就走,還沒邁開腿前方突然一陣丁玲聲響,隨即一道彩光刺眼五色斑斕的卷了來,遠遠就聽見脆得像水晶珠串落地一般的聲音,帶著得意帶著囂張還有點小小的怒氣。
“你還想往哪裏跑?”
孟扶搖一腳將姚迅踢到一處巷子拐角後,自己攔在巷子口,斜倚牆壁,似笑非笑,果然聲到人到,雅蘭珠像一朵被琉璃鏡照得五顏六色的雲朵般飛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