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黑暗中突然響起掌聲,郭平戎從一處廊角轉了過來,冷笑道,“好,好耳力,居然知道我沒走遠,好膽氣,居然要跟我單挑。”
孟扶搖哈哈一笑,道,“你等我很久了,怎麼舍得走?我隻要一出門,立刻就會被你偷襲,畢竟這世上能脫了你褲子的人能有幾個,你自然想要好好招待我來著。”
郭平戎臉色一變,他素來心高氣傲睚眥必報,那日當著眾衛士麵被孟扶搖暗算脫褲,是他此生從未有過的莫大恥辱,如今孟扶搖毫不躲閃公然提起,更激起他的怒氣。
“我就猜是你,果然不錯!”深吸一口氣,郭平戎麵色如鐵,一掀衣袍,人若飛星,刹那奔前!
孟扶搖抬腳,一腳踢飛腳下的椅子,椅子勁風厲烈,旋轉著飛向郭平戎,郭平戎橫掌一劈椅子碎成無數片,孟扶搖已經趁著這一霎躍出了窗外。
躍出窗便見四麵突然湧出一隊侍衛,前麵一隊齊齊一跪,長弓利箭對準了自己兩人,孟扶搖“哎呀”一聲,突然絆了一跌,驚惶大叫,“這麼多人?”
隨著她那一跌,她懷裏突然滾出個包袱,包袱散開,一地黃金珍珠滾了出來,滾到那些護衛的腳下,孟扶搖更加驚慌的叫起來,紮著手去追,“這是我下半輩子的倚靠,別動它!”
黃金金光燦爛,珍珠顆顆圓潤,在黑暗的雪地裏熠熠閃光,操弓的護衛看著這東西,眼睛都亮了。
他們一個月的月銀,不過五兩銀子,如今這少年懷裏包袱滾落的,卻是一筆偌大的財富,他們不知道孟扶搖來做什麼,看樣子倒像是救這個新姨娘一起私奔的,這包袱裏也不知道從哪個府裏偷來的寶貝,此時不揀,更待何時?
此時郭平戎已經衝到,他注意力全在孟扶搖身上,並沒有看見地上的金銀,厲聲喝道,“猶豫什麼?給我射,射她下盤!”
護衛們眼睛卻還盯著地麵,互相提防的亂瞟著,一個精瘦的護衛猶豫一霎,終於抵受不住黃金誘惑,舉弓刹那,手指悄悄一蜷,緊緊抓住了手邊一錠黃金。
他這一動作,別人再也忍耐不住,紛紛揀起了地麵的珠寶。
此時郭平戎才看見他們手中珠寶,臉色大變,喝道,“放下!”
“噗!”
一聲極輕的破碎聲響響在雪夜之中,比落雪的聲音也大不了多少,所有人的臉色卻都在刹那變了。
聲音從那個最先揀起金子的護衛手中發出,他激動之下抓得過緊,“黃金”竟然在他掌中碎了。
“嚓!”
碎裂的黃金中突然迸射出一股黑水,噴濺開來,在朦朧的雪色中,驚心動魄的濺出奪命的弧度。
“啊!”
那護衛和他身邊幾個護衛身上立刻被濺上黑水,那東西哧哧的燒起來,瞬間燒沒了衣服燒黑了肌膚,幾個人慘呼著倒下去,那些發黑的肌膚接觸地麵,立時皮開肉綻,地麵拖曳出一道道血色的印痕。
與此同時更多揀了珠寶的人慘叫著在地上滾成一團,郭平戎氣得臉色鐵青,一眼看見孟扶搖冷笑著一團風般躥過去,她的聲音在這落雪的寒夜裏珠子般跳躍,一聲聲敲擊著夜的森冷和寂靜。
“黃金有價毒無價,取一贈一不吃虧!人心本貪誰能免?你丫就個大傻瓜!郭大將軍,你給你員工開的工資好像太低了些,不然我這毒黃金,怎麼也搶著揀?哈哈。”
她的身影在一株樹前晃了晃,卻不跑,原地抖著腿,挑釁的抱胸看著郭平戎。
郭平戎低喝一聲,鐵色衣袍在飛雪中卷成一道堅實的鐵板,刷的一下就橫掃過前方空間,孟扶搖看他刹那逼近,才撒腿就跑。
郭平戎追到樹前,一抬頭看見樹上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掛了副畫,畫上麵容猥瑣的錦衣男子抱弓站在高牆上,上身衣裳華貴,下身褲子卻褪到腳腕,露出兩條光光的長毛的羅圈腿。
隻看得這一眼,郭平戎便覺得腦中一昏,熱血上衝堵在胸臆之間,氣得眼前都黑了一黑,隨即爆發出一聲怒吼。
吼聲衝得這黑夜都顫了顫,卻連孟扶搖臉上的微笑都沒能驚動,打人一定要打臉,罵人一定要揭瘡疤——孟扶搖的人生格言。
郭平戎盯著那羞辱人的畫,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惡狠狠伸手,拳風如虎,一拳將那畫打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