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極起了低低的喘息。

他是適齡的男子,是精神和肉體都強大的男人,那些男人們的欲望,他自然也有,隻是卻不喜歡和那些男人一般,隨意什麼女人都可以魚水之歡,他隻要自己的女人,隻要屬於自己的那一半,為此,不惜等很久,二十餘年。

他想抱她在懷中,帶她共赴雲端,在彼此的攀援和糾纏裏化為一體,那才是人世間最可膜拜的飛升,在紅塵的喜悅裏綻放,燦爛如星輝。

然而不能,此刻不能。

她在傷痛中,她剛剛得知那一世的尊親的病危,她現在的依附隻是內心疼痛脆弱的下意識反應,他不要這樣擁有了還在昏亂迷茫中的她,在最美的一刻裏染上陰影。

長孫無極有點僵硬的起身,就勢抱起她,道:“我送你回房。”

她不說話,貓似的依偎在他懷中,她呼吸輕細,淡淡的酒香和處子體香,發絲輕軟的撩過來,落在他下頜,撩得他更僵硬了幾分,差點連步子都協調不穩。

好容易回了房,幹脆也不點燈,他在月色下放下她,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睡吧……”

她依舊不說話,卻在他將要起身時,突然伸臂抱住了他頸項。

四麵香氣更濃了幾分,滿室氤氳旖旎的芬芳,月光如此柔軟,柔軟如她此刻眼波,長孫無極心中一震,刹那間覺得自己也似軟了軟,一斜身,便被她拉了下來。

他半跪在床邊,衣衫被她拉得半斜,月色下一抹精致鎖骨,他不去整衣,隻低低問她:“扶搖……”

她“嗯”了一聲。

他還想說什麼,她卻已經將唇湊了上去。

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姿勢有點笨拙,唇卻香軟如最嬌嫩的花瓣,她齒間有淡淡的酒香,更多的是清甜馥鬱的氣味,屬於她的,來自身體深處幹淨而誘人的滋味,她學著那些看來的經驗,用舌輕輕撬他齒關,換他一聲輕笑,反吮了她的舌。

他一主動,她剛才的大膽頓時全然無蹤,有些惶惑也有些被動,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壓在她身上,牢牢糾纏住了她,他細細的吻她,一點點品嚐她的甜美溫暖,那般密合的唇齒間時有微微相碰,聲音輕細又顫心,她顫了顫,他卻忽然移開,轉而輕輕吻她潔白的額,吻她潤澤的頰,吻她涼而可愛的鼻尖,他的吻伴隨著淺淺的齧咬,不痛卻有點癢,她忍不住要縮開,隻是身子一動,他立即低吟一聲,喘息著將臉埋在她肩窩上。

她僵了僵,感覺到他身體的某個變化,一時竟有些無措,又試探著避了避,卻換了他身子更繃緊幾分,近乎脆弱的低低一哼,她立即不敢再動,他掐在她腰側的手卻突然手指一勾,腰帶已經無聲無息落下。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指尖一轉,天知道他剝人衣服有多靈巧,明明還沒覺得,衣衫突然便都悠悠落了地,在腳下輕軟的堆了一堆,她的外衣、內袍、自製的內衣……胸罩上綴一朵小花,簡單的五瓣花型,他俯下臉去吻了吻,換了她輕微的戰栗,隨即他一手剝開,她一驚,下意識的去掩,卻已遲了一步,聽得他低低的笑:“我向你道歉……以前我看走眼了……”

她疑問的看他,他目光笑吟吟的掃過她的胸。

她大羞,隨即惱羞成怒,不甘示弱的一把拉下他,急手急腳就去扯他衣服,扯得殊不溫柔,他也不急,任她那樣笨拙的解著,順手也把他想去除的障礙物都一一扔了。

突然便覺得月光一涼,彼此眼前都一亮,彼此都坦然在一色銀輝裏。

她的身姿是秀麗的山巒,起伏到哪裏哪裏便是一首最柔軟的詩,月色映得那身體如玉如琉璃,勾勒出淡金色的最動人的曲線,在起處起,在收處收,在轉折處跌宕引人驚歎,在幽深處纏綿讓人顫栗,似是覺得那月色羞人,她抬臂半遮住眼,從臂至腰,便斜出流波一般誘人的弧度,如一個令人願意永久沉溺的漩渦。

遮著眼,卻又偷偷看他,這男人為什麼連身材都這麼好?為什麼連身上肌膚都光滑如綢?不怕引天妒麼……一個念頭還沒轉完,眼前一暗身子一重,他已經溫柔的覆了上來。

她顫了顫,臉一側觸著他的肩,突然覺得觸感有異,睜眼一看便見猙獰的傷疤,兩肩都有,而抱住她的手腕上也傷痕深深,左手尤其重些,愈合後肌膚微微凸起,完美上的瑕疵,那般刺目而痛心的傷痕。

她的眼淚立刻便落了下來,落在淡紅的傷疤之上,在不平的肌膚上緩緩洇開,她輕輕撫著那傷痕,眼淚沒完沒了的落著,似乎想用淚水衝洗掉這般令她疼痛的疤痕,衝洗掉他曾為她受過的那些苦,甚至,衝洗掉她在他一生中印下的痕跡,那些屬於天之驕子的他,本不該承受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