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那婆……那女人那般厲害,你家大人怎地不休了她?”我迷惑不解。

“嗨,常言道: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那婆娘好生潑辣,而且還給知縣大人一氣生了三個兒子,休妻?哈哈,就知縣大人那點老鼠膽子,借他十個膽都不敢!”

我無意深究知縣大人的家事,默然半響,便道:“我昨日聽夥計說,這山上有一個會釀酒的老叟?”

沈玉轉頭詫異地看我一眼:“咦,你竟是為了釀酒叟來的,看不出來竟是同道中人,我還道你是來上香的。”

左腿隱隱已有些發痛了,我快走幾步,扶著道旁一株老樹喘了口氣,偏偏此處有沒有可供歇腳的青石,抬眼望望似乎沒有盡頭的道路,我不由有些後悔隨他步行了。

沈玉顯然沒有發現我的異常,興致勃勃道:“若是來找那釀酒叟的,我倒可幫上一點忙,你初來此地還不知道,這老叟雖然釀得好酒,脾性卻最為古怪……”正說著,他的臉色驀然大變,猛地伸手拽了我一把,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向他倒了過去。

鼻子撞上他的胸膛,又酸又痛,我一咧嘴,眼中登時便泛出了淚花。左腿因為突然發力的緣故傳來鑽心的疼痛,我抬頭怒視他:“你做什麼!”

他卻沒答話,拖著我急退幾步,沉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有蛇。”

蛇!

我一個激靈,猛地轉頭,在哪裏?

“在那裏。”沈玉指給我看,隻見我原先扶著的那株老樹枝丫上赫然盤著一條有著褐色花紋的黑蛇,正吐著蛇信嘶嘶有聲。

我背脊一麻,一股寒意悄然升起,那蛇距我最近時隻有不到一尺!

腳下不由後退一步,卻正好踩在沈玉的腳上,我心中狂跳,也顧不上與他賠禮。肩上一沉,卻是沈玉按了按我的肩膀,溫聲道:“無妨,它看不見,不會過來的。”他帶著我走了幾步,又道:“可惜手中沒有趁手的家夥,要不然倒可捉了它去賣錢。”

我驚疑不定看他一眼:“你、你敢捉蛇?”

沈玉爽朗一笑:“就這麼徒手去抓當然不行,若是有個什麼樹杈子的還可試上一試。”

樹杈?

沈玉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著道:“削個樹杈,要不大不小的,剛好能卡住蛇的脖子,看準時機紮下去就能抓住了,我也是以前見過,自己並沒有親手抓過。”

我睜大了眼睛,捉蛇有這樣容易?

沈玉笑了起來:“說著容易,其實真要做起來也還是有危險的,一個弄不好就得挨上一口,捉蛇人都隨身帶著蛇藥呢。”

我鬆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腿痛的厲害,幾乎要站不住腳了。

沈玉發現了我的不對:“怎麼了,腳扭了?”說著要蹲下身去,“我給你看看。”

我往後退了一步,把左腿藏到後麵,抿著嘴不說話。左腿我從來不讓人看,除了給我醫腿的大夫。

沈玉仰臉看著我,語氣十分溫和:“我給你看看,很快就好。”

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眼神很溫和,看著會讓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我看著他,最終搖了搖頭。他歎了口氣,起身撓了撓後腦勺,“那可怎麼辦呢,上山可還有一段路呢。”他想了想,打著商量問我:“那要不我背你?”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他又道:“道觀裏的老道也會給人看一些毛病,跌打損傷也有一手,不少人都去求藥呢,我背你上去討些藥來擦擦就好了。”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此處沒有歇腳的地方,左腿又痛的難受,若是真要逞強,怕是今後一個月都不能走路了,相比這樣的痛苦,我寧願忍受一下與這個還不相熟的人親密接觸。

沈玉背對我蹲下,我瞧了瞧他寬厚的脊背,慢慢趴上去。

我並不習慣同陌生人接觸,因而盡量挺直脊背,拉開與他的距離。沈玉似乎笑了一聲,他一邊走,一邊問我:“對了,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呢。”

我猶豫了一下,胡謅了個名字:“我姓木,木子禛。”

他又問:“是哪個字?”

這人還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我有些不耐煩:“就是‘以真受福’①的那個禛!”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