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開春了。
沈氏整日裏忙著添補家用,正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時候。她看著那群大著肚子的婢女,整日裏黑著一張臉。
但是總也有如意的,比如說銀樓的事。
她早就打聽到了,容瀲羽因為此時正發愁。她到底年紀還小,遇上了這碼子事,早就亂了分寸。
借了錢的是哪些大官,她的心中再清楚不過,這幾日她暗中讓人發布了消息,讓他們以為銀樓轉手,拿不出銀子,於是紛紛前去要回銀兩。
她倒是眼看看,這次容瀲羽要怎麼將銀樓再交出來。
然而她眼看著容瀲羽每日裏的出去,卻一直再沒有消息傳來,她心中越發的煩躁起來。
“娘,最近容衍很少去老夫人那裏,要是藥斷了,就沒用了……”容嫿這邊也有些著急,自從回到府中以後,容衍又開始生病。
容瀲羽借口怕老夫人會染了容衍的病氣,便將容衍整日的關在屋子裏,她想要下手也沒有機會。
沈氏聞言,皺起了眉頭,“難不成被他們發現了?”
容嫿搖頭,“不會。要真發現了是我們動手,姚氏早就鬧了,她等的不就是這一天,讓全家人都承認容衍是容家的嫡孫?”
“先不管這事了,容衍的病遲早會好,到時候再想法子下藥就是了,隻是我們時間不多,用的藥猛一點。等他的廢了,看大房還怎麼囂張。”
沈氏的眼神越發的凶殘,“隻是不知道二丫頭處理銀樓怎麼樣了?走,我們去會會她。”
容瀲羽每日早上都會去萱芷堂給老太爺請安,卻從沒有提起過銀樓的事情,老太爺不動神色,卻也在等容瀲羽撐不住的一天。
隻是昨兒個他在朝堂上也得知了銀樓的事,知道有了九皇子的幫忙,此事已成定局,也隻能咬咬牙,自認倒黴了。
“羽兒,銀樓那邊你打理的怎麼樣了?”老爺子坐在高位上,慢悠悠地問道。
眼下,銀樓最棘手的事情已經被九皇子解決,那些高利貸都不複存在。以後銀樓想要考息錢掙錢就難了。
容瀲羽笑了笑道,“老爺子應該也聽說了,有人利用銀樓發放高利貸,已經被皇上知道了。此時九皇子正在處置。”
她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有些緊張地說道,“此時不會牽連到我們容府吧?雖然說發放高利貸的不是我們,可是銀樓畢竟為也參與了此時。”
沈氏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臉色變得刷白。
“以前在銀樓辦事的王掌櫃已經被九皇子的人帶走了,說是要嚴加審問,真是太可怕了。”容瀲羽故作後怕地拍了拍胸脯。
老爺子的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這高利貸的想法是沈氏想出來的,可是他並不覺得不妥,京城中的銀樓不止他們一家,可就因為容瀲羽接受了銀樓,才會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
因此,他下朝的時候非但被沈文清冷嘲熱諷了一番,那些犯事的官員都是對他沒有好臉色,就因為這件事,讓他得罪了這麼多的官員,更是將三皇子得罪個幹淨。現在看到容瀲羽,又回想起來,更覺得心生不滿。
“讓你接受銀樓,你給我鬧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是要我們相府斷送在你的手中嗎?”老爺子氣的青筋都暴露出來,黑著臉指著容瀲羽責罵道。
容瀲羽一臉的震驚,又道,“祖父的意思是怪我接受了銀樓?”她的臉色迷茫,仿佛根本不知道老爺子指的是什麼,又猜測道,“還是九皇子揭發了出售高利貸的官員?”
老爺子哪裏能說九皇子半個不是,眼下隻瞪著眼睛,在容瀲羽清澈的目光中悻悻閉了嘴。
“罷了,我也不指望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大道理。以後銀樓交給你打理,你要記住賺來的銀子交給公中。”老爺子頓了頓,說道。
容瀲羽這回倒是點頭的痛快,“是。”
老爺子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容瀲羽又道,“隻是我看了銀樓的運作,之前都將精力花費在了高利貸上,銀樓本身的進項幾乎沒有,想來最近也賺不了銀子。”
老爺子一口氣愣在了那裏。正在此時,沈氏領著容嫿走了進來,笑著說道,“傻孩子,現在有九皇子替你撐腰,又是幫你拿回銀樓,又是給你出主意的,想必這些啊,對你來說都是小事。”
沈氏向來喜歡撥弄是非,容瀲羽笑了笑,故作欣喜地說道,“是啊,以前以為九皇子在戰場上以一敵百,該是凶狠的,隻是近日發現,九皇子心善,對我們相府多有幫襯,看來傳聞不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