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裕修明顯是遲了時間來的,他為了什麼?難不成就為了現在幫裴詩言出麵說話?

夏芷絢猜不透,隻覺得高裕修實在陰險。

高裕修一點都沒辜負她的想法,站著瞥向夏芷絢,本就占著身高優勢,更不要說這麼多年處世的經驗,稍稍放出壓迫就足夠讓氣氛緊張。

他冷哼了一聲,直直開口:“你們在病房門口嚼舌根也不見得有多高尚。”

即使知道高裕修勉強算是盟友,但當著紀雲卿的麵被指出不堪的地方,她下不了台。

這一來,怒火又轉移了地方。

夏芷絢僵硬的看著他,回一個冷笑,徐徐開口:“你不知道前因後果,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評頭論足?”

“我是來照顧她的,”高裕修掃了一眼坐著的兩個人,聲音裏意外透著一抹倨傲,開口道,“我不管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既然到這裏來看她,就不該是兩麵三刀的人。”

夏芷絢氣急敗壞,指了指病房裏麵,聲音拔高了一個度:“兩麵三刀?我們現在過來看還是給她麵子了!你以為……”

“那你們就走吧。”

高裕修的語調冷淡,視線在紀雲卿身上掃了一下,很快轉回來,冷聲道:“那你們現在就走,詩言也不想見到你們。”

某個方麵上,高裕修的確占理,句句不饒人,硬生生把夏芷絢從這裏‘凶’走了。

看著惹人煩的走了,另外一個還沒動。

對上紀雲卿,高裕修的臉色看似緩和多了,眼底的情緒卻更僵持。

他隻說了一句話:“詩言給我地址同意我過來照顧她。”

紀雲卿豁然抬頭,對上視線的刹那情緒波湧,卻意外的沒有嫉妒厭惡這一類。

高裕修不得不承認,和紀雲卿對話談事是很輕鬆,聰明人之間隻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解決,不用像對夏芷絢那樣說到通透。

沒有他預料中的過激反應,紀雲卿隻是臉色平靜的扔下一句話。

“我會過來。”

高裕修撤回前言。

“你現在已經被詩言趕出來了。”

話中暗喻的意味清晰明了。

他不喜歡和太固執的人打交道,但巧了,紀雲卿也是。

男人稍稍抬起下巴,明明是坐著,氣勢卻絲毫不輸高裕修,甚至是更高。

“我說過,我會過來,她來這裏的原因至少有一半是因為我。”

於情於理,是他負責,裴詩言不見他隻是一時慪氣。

這一點,他們兩個人都明白。

高裕修繃緊了身子,眼中飛快掠過一抹自嘲,最後隻是扔了一句話。

“那你就待著吧。”

高裕修將紀雲卿撇在身後,徑直去了病房。

起初得知裴詩言住院,他先查了那個醫院的谘詢電話,問到了裴詩言的消息,也得知紀雲卿好幾天待在病房外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找到了夏芷絢,將這件事說了,從夏芷絢那裏知道了來龍去脈,於是言語中明顯暗中引誘她找過去,掐著時間確定夏芷絢過去了,自己才緩慢的趕過去。

出於私心,他剛才更想趕走紀雲卿,但偏偏能力不夠,趕這一位還不夠格。

沒辦法了,他幹脆甩手不管,徑直去了病房,推門進去。

裴詩言頭部還是被包紮的狀態,遠遠看上去像是一根寬度較粗的白色發帶,臉色倒是恢複的差不過了,隻是躺在病床上給人感覺太過安靜,隻有門口這邊有動靜才淺淺掃一眼,但很快又轉移回去,依舊坐在病床上發愣。

就像是一個,木楞空洞的娃娃?

高裕修將這個念頭藏住,挨到裴詩言身邊,語調溫和:“詩言,你怎麼樣了?”

裴詩言垂下眼眸,點一點頭,聲音很輕:“好多了。”

空氣之中,有一種疏遠和客氣在逐漸傳開,在拉開他們的距離。

高裕修察覺到不對,仍舊麵不改色,指了指旁邊的水果開口道:“我給你削個蘋果,你躺會兒吧。”

病床上的人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點點頭,開口道:“好。”

兩次對話的時間,足夠讓高裕修明白一件事。

裴詩言並不是真心想讓他來照顧,也不是給機會,純粹是被外麵的人氣急了,恰巧他過來問,就利用他想刺激外麵的人,當做是“報複”了。

可自從他來了,裴詩言的目光就控製不住的常常往外飄,到後來遲鈍的反應過來,又心煩意亂的把自己埋在被子下,像隻鴕鳥一樣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