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峰一愣,臉上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頭,掃了她一眼,這才反問道:“你今天怎麼管那麼多事?公司不急嗎?”
裴詩言被這句話一堵,半晌沒開口。
紀峰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自暴自棄的坦白開口。
“你說我為什麼不給你吃?我上一次和你接觸,我堂哥明裏暗裏找了我多少次麻煩?你要是現在在這裏蹭我一口湯,我回頭還要應付他給我派下的麻煩,我沒精力折騰了。”
裴詩言微微皺眉,狐疑的看了兩眼。
按理來說沒什麼問題,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沒等她想出來,電話鈴聲驟然響起。
裴詩言匆忙接了,聽見助理提醒時間,隨口應付了兩聲答應下來,也沒打算再費心糾纏,幹脆擺手離開。
紀峰看人走了,才鬆了口氣,往病房的方向走。
剛走到轉角,他就瞥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麵前走過,奔著紀巡的病房去了。
紀峰提著一口氣,下意識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湊到門口貼著門聽。
裏麵的聲音模糊不清,落在耳裏十句裏麵七句靠猜。
紀峰心裏著急,幹脆將食盒放在地上,小心的將門開了一條縫,繼續貼著聽,裏麵傳來的話清晰度瞬間高了好幾倍。
“紀先生,我還是那句話,您現在並不適合出院。”
說話的人是紀巡的主治醫生,聽語氣古板又嚴肅,一字一句的開口:“這次骨折還引發了不少症狀,身體裏的各種抗體功能開始退化,紀先生,您現在已經到年紀了,有些東西醫院也是治不好的。”
總結來說,就是醫生在委婉告訴紀巡,差不多要活到頭了。
紀巡比誰都精,目光有一身的放空,隨後沉沉的歎了口氣,緩緩開口:“行了,我知道了。”
問完了話,醫生就離開了。
他推門而出的時候,紀峰幾乎是下意識的拎起食盒躲在一邊,就像是做賊一樣。
醫生離開後,他才繼續小心翼翼的貼回去正想進門說話,卻被裏麵紀巡的聲音打斷了動作。
他聽得清楚分明。
“對,就現在,你們過來一趟吧,我要立遺囑。”
…………
一小時後,幾個律師和公證員到場,紛紛排列著去了病房,等著裏麵紀巡一字一句的交代。
紀峰蹲著律師過來,看著三三兩兩的人都進去了,這才悄然走到紀巡門口,仔細聽著。
立遺囑是一件大事,如果站在麵前可以加分,他現在巴不得湊到跟前去。
但不行,紀巡本就算是一個多疑的人,自己平時來看他可以,可這時候再湊上去,隻會壞事。
紀峰不敢鬆懈,生怕被裏麵的人發現,隻能盡可能動靜輕一點,一手貼著牆壁,一手小心的推著門,用的力道很小,連一條縫都沒能放膽推出來。
這麼折騰下來,前麵已經錯過了一堆話。
等他調整好姿勢以保證自己隨時都能逃跑後,遺囑已經說到了一半,紀巡正在彙報他的遺產,將剩下的一連串報好,隨後歎了口氣,語氣裏有種微妙的情緒和遺憾,卻唯獨沒有聽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