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言啞口無言。

雖然夏友光口頭上說著讓紀雲卿盲目著急,但卻沒真讓他等著,翌日和紀巡約了個時間,在一間茶館包間見麵洽談。

會談的架勢倒是二對二,紀巡和紀雲卿一邊,夏友光帶著女兒,看起來沒什麼錯誤可挑,但坐下後,裴詩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幾分鍾後,她知道了答案。

紀巡看起來渾然不知,對夏友光突然約見也感到奇怪,一如既往的打太極。

“友光啊,你找我有什麼事?這麼嚴肅還要出來商量。”

夏友光一愣,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回頭看了眼紀雲卿,這才開口:“雲卿沒和你說嗎?”

話音剛落,紀巡的視線淩厲飆向紀雲卿,卻迅速收回,親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冷靜冷靜,這才緩緩開口:“有什麼事一定要他和我說?”

“雲卿向詩言求婚了,詩言答應了。”夏友光簡言意駭,“小情侶的事的確不該插手,可這婚禮,到底還是要長輩來談一談比較穩妥,我想和您定個日子,順便商談一下關於他們結婚的事。”

紀巡臉色不變,緩慢開口:“這件事的確要好好商量一下。雖然是兩個年輕人的事,但到底也和家裏長輩有關係。”

裴詩言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很快,紀巡就坐實了她的不安。

“你肯相信雲卿,也是看在他這麼多年的傑出表現上,但既然要結婚了,我也交心交底的說幾句話,”紀巡悠悠歎了口氣,委婉開口,“雲卿最近的狀態不太對,這個位置也不可能一直坐著,夏家一直是我們的商業夥伴,你也是交情深的老朋友,我不想結婚後讓你感覺像是受騙了,你也知道,商場上,千變萬化,誰也不知道下一分鍾會出現什麼。”

這話說的七拐八繞,乍一聽還有些莫名其妙。

裴詩言掃了一眼夏友光毫無變化的臉色,再往深處想了想,總算是明白過來。

感情剛才紀巡是在貶低紀雲卿,暗示紀雲卿失去繼承人的位置,被別人取代,擺明了是要讓夏友光這位嫁女兒的慎重考慮一下。

裴詩言有些不敢置信,就在她沒回過神的時候,紀巡仍舊在繼續開口:“不是我不給年輕人機會,但事態已經定下來了,友光你要是再支持這小年輕的話,我沒意見,到時候我們再談日子。”

紀巡說的風輕雲淡,單是看表麵情緒根本不會聯想到他是在貶低紀雲卿。

夏友光表麵絲毫不輸,樂嗬嗬道:“我女兒表麵看著好說話,脾氣也是倔的,我更尊重她的意見。”

“哦,”紀巡的視線轉到裴詩言身上,語調如常,卻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微妙感覺,“年輕人嘛,這個年齡堅持個什麼東西也是正常,隻要將來自己不會後悔就行。”

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找茬的。

中老年人對這種鋒芒沒什麼感覺,隻當是提醒,但裴詩言不同,她嫌自己的耳朵疼。

她緩緩喝下麵前的茶,緩慢開口道:“紀老先生,你現在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