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的存在,是為了證明悲傷不是一場幻覺,而這件事最悲摧的是抹去眼淚,事實仍然無情地存在。
“時運,你那個時候怎麼會說出‘賀之’兩個字呢?”
簡樸清醒後的第二天,和時運在一起,想起被囚在地下室裏的細節,問道。
時運正拿著小匙喂簡樸吃粥,聽簡樸問起,勾了勾嘴角說:“我那是胡蒙的,我頭腦裏對日本人的姓氏根本沒有概念,隻記得你說賀之翔,當時情況又緊急,就把這個姓氏搬了出來,竟還……撞上了。”
“撞上的?”簡樸將疑。
“嗯,撞上的。”
時運連忙應道。他不想讓簡樸擔心,其中猜出來的周折,時運不想和簡樸說。簡樸還在養病,自己又打算……
這幾天或許就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幾天了。時運的心裏不自覺地流淌出悲傷,看簡樸的眼神更加的戀戀不舍。
簡樸眼睛上的白紗布還沒有撤掉,那天受的刺激太嚴重了,又被燈光晃了一下,還要上幾天藥才可。
因此,簡樸看不到時運臉上異常的神色,反倒還像以前一樣很開心地和時運說話,經曆了一場生死之劫後,在簡樸的心裏,時運更重要了。
“我總覺得賀之翔怪怪的,先是你看到他送的禮物後引發你的頭疼,隨後你胡亂說出他的姓氏,竟然胡弄過去了豬頭小隊長,等簡直回來後,一定得好好查一查他。”
以前一直很討厭簡直,沒想到現在簡直竟會有如此大的作用。簡樸免不得唏噓一下。
“嗯嗯。”
時運一點不像之前,簡樸嘴裏提男人時,他就會酸溜溜地反駁回去。
簡樸立刻察覺出來,擔憂地問道:“時運,你怎麼了?”
“啊,沒……沒有什麼,簡樸,簡直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和他走遠點。”
時運這次說簡直,完全與之前說冷清洋那種語氣是不一樣的。雖然這次簡直救了他們,但時運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對簡直非但沒有感激,還隱隱浮上一層憂慮。
“知道了,小氣家夥。”
簡樸沒有理解出時運話裏的深意,還當時運是以前的意思,又說:“我可沒心情和男人搶男人。”
“我說的是真的,小心點簡直,笑麵虎一個,弄不好就是笑裏藏刀,天天擺一張溫柔的臉,也沒見他真正對誰溫柔過。”
時運見簡樸並沒有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輕歎了一聲,刻竟把話說得淺白了些,反倒引來了簡樸的大笑,“時運,你形容的太像了。”
見簡樸一點沒聽進去,時運無法再深說了。或許這樣更好。如果自己不在這裏,簡直和簡樸隻是養兄妹的關係。簡直如何的深不可測也不會對簡樸出手的,不管是有沒有簡風行對簡直的養育之恩,隻從利益關係上來講,也沒有必要。想通這一點,時運沒有再說下去。
“時運,我想起那個豬頭小隊長叫你二少爺,這麼推算來你是哪個賀之家的二少爺呢,我感覺你的年齡應該比賀之翔大啊。”
時運見簡樸還天馬行空地猜測著無用的東西,無奈地搖了搖頭說:“簡樸,別亂想了,還有……有些事……不要往外說,不但不能對簡直講,也不能對冷清洋說,什麼賀之家,什麼二少爺,讓他們都成浮雲吧。”
“為什麼?”簡樸不解。
“別問為什麼,親愛的,你隻要答應我,好不好?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對誰也不要講。”
難得聽到時運如此正式的請求,簡樸愣了一下,縱有滿腹不解,卻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冷清洋來的那天下午,一臉的疲憊。時運正給簡樸扒蜜柚,平日裏和冷清洋不和,此時也忍不住問冷清洋一句,“你怎麼了?”
“唉……”
冷清洋坐在沙發裏,重重地垂下了他一直高傲仰起的頭顱,雙手抱在頭頂上,頹廢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