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專機後,穿過機場通道。簡樸挺著六個月的大肚子虎虎生威地走在最前麵,簡直搖著輪椅羊羔一隻默默跟在後麵,時而很不放心地偷眼去瞟。從昨晚簡直實話實說後,簡樸已經有整整十個小時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了,冷戰剛剛拉開序幕,簡直就覺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
簡直從來不以為自己是個容易認輸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麵對簡樸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很無力,甚至無計可施。
“還不快跟著夫人點,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負得了責任嗎?”
簡直這次帶來的保鏢陳,衝著身後的一個女保鏢低吼道。那位女保鏢連忙快走了幾步,跟上了簡樸。
在出入機場的玻璃門處,走在最前麵的簡樸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西服的冷清洋。冷清洋的身姿還是一如繼往地挺撥高大,站在匆匆忙忙的人流中,鶴立雞群一般,帶著冷漠的氣場,散發著孤傲的氣息,讓所有的人都成了他的背景,隻有他……真實存在。
“哥!”
簡樸有些激動,緊走了幾步,就要撲上去,與冷清洋來一個熱烈的擁抱。
一直沉默著的簡直,哪裏肯讓,連忙緊滑了兩下。身體笨重的簡樸那雙已經有些浮腫的腿根本走不過輪子。簡樸還未到冷清洋身邊呢,簡直已經和冷清洋握手了,並占位精準地把冷清洋和簡樸隔開。
冷清洋抿過一絲苦笑,深深地看了麵色有些微窘的簡樸一眼,“坐這麼久的飛機,累了吧?”
“還好。”
簡樸翹起的嘴角,閃過親切的笑。
簡直嫉妒的牙根直咬,十個小時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了,見到冷清洋就笑得桃花燦爛的,不帶這麼區別待遇的。
“冷清洋,媽沒事吧?”
簡直為了吸引冷清洋的注意力,握著的手一直沒有鬆開,而且越來越緊,以他的那點體力,竟還能捏一捏。冷清洋根本沒把來自手上的那點力道當回事,很大度地回看了簡直一眼,“媽沒事了,咱們是直接去醫院……”
“直接去醫院!”
簡樸昨晚聽到了簡直陳述的事實後,一夜未睡,在飛機上昏昏沉沉的,卻無論如何也閉不上眼睛。隻要有稍稍合上的意思,眼簾裏就會出現黃菜花一身是血的模樣,嚇得顫栗不止,哆嗦不以,恨不得能馬上飛到黃菜花的床前,親眼看到、親手摸到,方才能安心。
坐到冷清洋開來的車裏,簡樸刻意拉開了和簡直的距離,坐到了副駕駛處,把簡直一個人留在了空空蕩蕩的後排。簡直也不敢抗議,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一臉的哀怨,看簡樸的眼神可憐的讓冷清洋都有些不忍了。
這是怎麼了?小兩口生氣了?雖說以前也沒有怎麼好過,但看現在的樣式比之前更差了?
同時,冷清洋又不免有些暗自歡喜,離了才好呢,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簡樸回來了,哪裏像現在這樣,看一次……天南海北,隔著半個地球,這還好說,煩人的是簡直總找借口把自己拒之門外,若不是這次黃菜花出了事,自己想看到簡樸,就得是職升一級,——當舅舅的那天了。
“哥,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昨晚簡直已經複述一遍了,但簡樸以為不夠。這事還得是問冷清洋才好。
“媽在沒有醒來之前,認罪的是劉大勇的小兒子叫劉川的那個,但媽醒了以後,媽說紮她一刀的那個根本不是劉川,相反,那孩子還替媽擋了一下,行凶的是劉大勇的大兒子劉強,目前在逃呢。”
冷清洋描述的細節基本和簡直說的差不多,隻有後麵這裏,像是極轉突變一下,發生了大拐彎。
之前說劉川因為向黃菜花要錢,黃菜花沒給,劉川情急之下拿刀砍了母親,而現在,凶手卻轉成了劉強,過程基本差不多,也是錢上惹得禍。
“我早就應該想到凶手不會是劉川的,那個孩子又聾又啞的,在農村的時候,生活狀況一直不太好,來到延海這裏,劉大勇嫌棄他丟臉,把他關在屋子裏,連門都不讓他出,這樣的一個孩子,哪裏知道錢這種東西到底有多好,他的基本生活待遇就是有飯吃就行,而且媽對他不錯,出門買菜的時候總是帶著他,沒出事之前的一個周末還帶著他去商場買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反倒是劉強,欲求不滿的樣子,現著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