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洋淡淡地歎息著,有一點悔不當初的意思。
“哥,不怨你,這人要是那種心思,這樣的事早晚會發生的。”
簡樸不想他過多自責,而且這事是大家都沒有預料的。劉強也算是黃菜花一手帶大的,雖然沒有對冷清洋那麼偏心,但也是實心實意的,誰能想到他會為了點錢下此狠手,這就是傳說中的養不熟吧。
冷清洋把車停到醫院的停車庫後,幾個人乘著電梯直奔了九樓的單人病房。黃菜花已經從重症監護病房轉到普通的加護病房了。
推門進了病房裏,先看到了護士正給黃菜花換藥,而門角的一側,一個清瘦的身影,在護士和冷清洋打招呼時,反射性地站起,回頭。簡樸還記得,這人就是過年時一起吃過飯的劉大勇的小兒子劉川。
劉川見到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瑟縮了一下,退到了床頭的地方,又往窗戶那邊蹭了蹭,盡量拉開與對他來說有些壓人的氣勢之間的距離。
“別怕,那是我女兒,你上次不是見過嗎?”
清醒著的黃菜花,曉得劉川膽怯的個性,又經曆了之前發生的那次血腥事件,怕他害怕,寬慰了一句。
“媽!”
簡樸未語先哭,見到黃菜花蒼白的臉色後,眼淚抑止不住地往下流著。
“你這孩子,都快當媽了,還罵什麼,也不嫌丟臉,好了好了,別哭了……”
黃菜花嘴上這麼說,眼裏卻也有了幾滴辛酸的淚。想著自己差一點就要與女兒天個永別,心裏說不出的酸楚。
母女兩個相見的鏡頭,簡直早就想到會是這樣一個以淚洗麵的場景了,這畢竟經曆的是生死大劫,哎,這短短的幾個月裏,好像不知不覺的就已經經曆過三次了啊。
為了給母女兩個更好的空間,冷清洋和簡直退了出去。冷清洋在出去前,把站在牆角處的劉川也一起叫走。
門再次關上後,黃菜花拉著簡樸的手問:“他對你好嗎?”
“嗯。”
簡樸點點頭,笑了一下,沒在說什麼,就像黃菜花不願意提起自己這次受襲擊一樣,簡樸也不願意過多地提及自己和簡直,因為她無法向自己的母親說清楚她和簡直現在究竟是一種什麼關係,太微妙了,說朋友不是朋友,說愛人不是愛人,如果說是親人……或許準確一點卻又……不怎麼好說出口。
“哎,不管如何聰明也是個殘疾人,誰知道……你爸那個老混蛋是怎麼想的?想給你找個童養夫也不必找個這樣子的,害人不淺啊!”
黃菜花隻要一提這事就憤憤,簡樸怕她抻到傷口,連忙說:“媽,是我自己的選擇,不關別人的事,倒是你……不過是點錢,給他又如何,哪裏還至於受這樣的苦……”
“哪裏是點錢的事,劉強這孩子太貪婪成性了,那天晚上喝得醉熏熏的就來了家裏,張口就管我要錢,我問他要錢做什麼、要多少,他說讓我別管隻管拿錢就是了,伸手就要五萬,他當我什麼,我是銀行啊,我沒給他,正好這時候小川從外麵回來,我給他錢讓他去買雞精,劉強看到小川耳朵上帶的助聽器,就說我偏心,把錢都給別人花就是不給他,放良心講一講,他結婚的時候我不算別的,隻管現錢就給他拿走六萬啊,他就和我吵了起來,還打了小川,我拉著不讓,誰曾想他就去廚房拿了刀……”
黃菜花述說時的語氣平靜了許多,沒有最開始醒來時的激動了,她也曉得簡樸身懷有孕,不易受刺激,卻還是板不住要把這過程和女兒訴一訴,這世上隻有簡樸是她親生,最貼心的,那些對別人說不得的,對女兒卻是可以肆無忌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