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兩英雄恃勇鬥狠 嶽駙馬客棧結義(1 / 2)

話說王子雄大戰忽必烈,欲使拖刀計壞他性命。忽必烈不知是計,策馬追上,挺槊刺來。子雄轉身閃過,當頭一刀劈來。忽必烈大驚,道:“吾命休矣!”孰料這一聲叫驚動了身上青龍星君,隻見他一道青光照起,托住大刀。王堅大驚,虛晃一刀,將金頂盔斬落在地,回馬入城。餘玠疾令開城,忽必烈因被他削了盔纓,不敢追殺,驟馬回營去了。

餘玠見王堅回城,叱道:“賢弟忒也輕敵,那忽必烈豈是好惹的?今日幸得你刀法精奇,殺退了他。若一旦有失,枉送性命!”堅不敢多言,兀自下城去了。其餘眾將見王堅如此英雄,尚且占不得上風,隻得作罷,再不言出城之事。

且說劉整殺出敵營,奔出五六十裏地去,方感到疼痛,卻是肋下傷口發作,隻得尋了個村落包紮了傷口,複又東來尋孟珙大軍。行至夷陵方遇,整具言其事。孟珙聞於德興被斬,大驚:“汪世顯不過三十萬大軍,尚有五十萬大軍哪裏去了?”整曰:“斥候來報,言達海紺卜率五十萬主力軍直下川蜀,大破利州,恐cd難保!”珙疾令大軍每日多行十裏,奈何連日大雨,山路斷絕,人馬俱不能速行。珙接連派出連環探馬,不幾日回報說王子雄下山助陣,大戰忽必烈一日一夜,險些兒刀劈之。珙喜曰:“那日不見了王子雄,止道喪命亂軍。不想今日下山如此英雄,隻是為何道險些兒斬了?”斥候道:“那日王將軍與忽必烈開兵見仗,王將軍詐敗而走,忽必烈追下去。王將軍見他追來,使出拖刀計來斬他。不想一刀劈下,那忽必烈背上青光突起,托住大刀,因此不曾傷了性命,隻將頭上金頂盔斬落。”珙曰:“怕是蒙古鐵甲堅厚,刀槍皆不能傷。”賈似道在旁道:“元帥,昔日曾聞精忠府嶽家有一條吸水提爐銀峰寶槍,慣破寶甲寶鎧,何不遣人去樊城請來嶽駙馬助陣?”珙曰:“那確是一條寶槍。昔日吾隨祖、父由開封前往西夏,助湯陰王掃平西夏叛亂。那時節親見嶽夏卿執此槍橫掃千軍,兩軍陣前幾無敵手。此槍重一百二十斤,槍杆中間卻有一個洞,若行兵時節口渴起來,一時間哪裏有清水茶吃?不論怎樣活水,把槍注在水中,呼起來吃,就如甘露一般,非惟解渴,亦且耐饑。”即修書一封,問眾將道:“樊城亦是要緊關口,不知哪個願替守樊城?”劉整道:“末將願往!”珙曰:“將軍傷勢未愈,還是隨中軍罷。”整曰:“末將自歸元帥,大小戰功不曾立過。這守關禦敵隻要的小心謹慎,自然無事。”珙又叮囑一番,付了書信,整連夜趕奔樊城。非止一日,到樊城見了嶽駙馬,遞上書信。嶽珂見所言,大驚,問劉整道:“孟元帥如今到何處了?”整曰:“吾來時元帥兵至夷陵,蓋此時已過峽州。”珂曰:“將軍既來,樊城大印在此,望將軍小心鎮守,待某前往陣前,挑了忽必烈。”當夜留整在府,命人擺宴接風。次日,珂帶了四個家將:嶽平、嶽安、嶽福、嶽壽,皆是大內侍衛,隨公主下嫁時帶來,嶽珂一一傳授槍法。兩個馬僮抬來吸水提爐銀峰槍,劉整此時細看,但見此槍:槍長約丈六,槍擋為龍頭,槍尖為龍舌,槍杆為鱗狀,槍纂為龍尾,從頭至尾鑲寶石八顆,故又稱八寶陀龍槍。珂飛身上了墨雕板肋駒,整率一班從事主簿送出城去。珂別過眾人,雙腿一夾馬肚,正欲出征。不想那馬忽地暴叫一聲,癱倒在地。幸而珂為武將,連忙摘鐙跳下,兩旁嶽平、嶽安扶著。隻見那馬口吐白沫,再不能起了。

劉整等大驚,問道:“駙馬坐騎為何如此孱弱?”珂歎曰:“奇怪!這馬原是先父在金陵時畢德卿老千歲送的西梁寶馬,隨吾父馳騁疆場三十年,不想今日羸弱不堪。”整曰:“若無好腳力,上陣豈不誤事?末將這馬雖非良駒,上陣禦敵足矣。駙馬若不嫌棄,且暫用之。”珂曰:“多謝劉將軍,聞孟元帥軍中有好馬,此間再尋一匹騎了,待至軍中時再要好馬。”當下換了坐騎,珂引兵前往歸州。一路南下,這一日行至牛首鎮,珂帶住坐騎,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休息。”嶽平答應一聲,看得前方有處酒家,便道:“老爺,這一家客棧倒還幹淨。”珂曰:“也可,快去叫小二來。”嶽平趕忙過去叫來店小二,要兩間朝南的幹淨房間。小二道:“今日不巧,這南向的房間都已訂了。”嶽平環顧左右,見二樓轉角處尚有兩間南向房間敞開,空無一人,怒道:“你這廝忒也無禮,又不是不與你店錢!那轉角處的空房為何不可?”小二道:“那是有客官訂下的,此時不在店中,想是出去遊走了!”嶽平本是吃喝富貴慣的,哪容得店小二這般囉嗦,抬手便是一掌,叱道:“休得胡言!我家老爺何等尊貴,要你兩間南房怎地如此囉嗦?”正說話間,嶽珂異一行到了,見嶽平如此,珂上前道:“不必多言,退下!”複向小二賠禮道:“店家不必置氣,原是我這仆人不懂禮數,既無南房,住北方亦無不可。”小二方才受嶽安一驚,如今見嶽珂倒是謙卑,便道:“這老爺還是講理。這南房客官先定了房間,與幾個仆從外出遊玩去了。”正值此時,忽見幾個人進得店來問道:“店家,因何事吵鬧?”原來正是南房客官。小二見了,忙過來引見。嶽珂因出門在外,不便餘與人紛爭,便道:“原是我這仆人不懂禮數,既是大人先定了房間,我等去北房便是。”那人道:“不必!都是出門在外,大人住不慣北房,自當住南房。”兩人一番謙讓,終嶽珂住南房,另一個住了北房。珂見來人氣宇軒昂,談吐間知書達理,有心與他結交,問道:“請教大兄尊姓大名?”那人道:“吾乃楊昌。”書中暗表,那楊昌本是化名,原叫隋世昌,受忽必烈之命前去歸州助陣,因“隋”本楊姓江山,故化名“楊昌”。珂曰:“吾姓馬名富悅,河南人氏。”珂亦恐此地尚臨近樊城,皆知嶽駙馬之名,索性將“嶽駙馬”三字倒讀,取諧音為“馬富悅”。二人各自打發了奴仆家人,出門外遊走。一番交談甚歡。隋世昌忽問道:“馬兄可是習武之人?”珂笑曰:“粗通棍棒,強身健體罷了。”世昌道:“在下亦略懂槍法,可願請教幾手?”珂道:“不敢言教,足下且使來。”二人即回店中,隋世昌取來一條紅纓槍,嶽珂恐他識破提爐槍有礙大事,便取了嶽平的混鐵槍來。隋世昌施展幾路槍法,珂見他步伐穩重,槍法神出鬼沒,分明是將帥之才,暗道:此人若為我朝任用,抵禦蒙古便如虎添翼了。有心招攬,又恐唐突,見隋世昌使完幾路槍法,撫掌道:“好好好,楊兄果使得好槍法,真如點點梨花,閃爍人眼。”世昌道:“馬兄可願一展身手?”珂恐外泄了嶽家槍法,推脫道:“吾使槍法多是無用的,不必看了。今見楊兄一身武藝,為何不去臨安參加武舉,定能奪魁!”世昌道:“吾誌不在朝廷,江湖遊俠罷了。況今日之君難必比堯舜,伴君如伴虎,不如做一介布衣來的自在快活。”又敘談了半晌,有心結金蘭之好,遂搓土為爐,焚草為香,拜了八拜。珂年長為兄,世昌年幼為弟。二人談至深夜,各自回房。次日天明,嶽珂起身結算了店錢,將一紙書信與一塊羊脂玉佩交於小二道:“店家,若是北房客人問起我等,隻管將此信與玉佩交付與他便是。”小二答應一聲,嶽珂等便上馬趕奔歸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