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下船,雷豹便將稽查無為教一事安排了下去。
這段日子他派人暗中偵查各地百姓暴動的起因,手頭早已搜集了不少有關無為教的情報,這時動起手來可謂是有的放矢,根本用不著擔心計劃落空。
風暴率先從鎮江開始,幾家在雷豹腦海中掛了號的疑似無為教暗中操縱的商號率先遭了難,不但店鋪被查封,上至東家掌櫃,下至店鋪夥計也沒能幸免於難,統統被東廠番子抓回了府衙。這裏,便是雷豹升堂審案的地方。
尋常衙門的過堂在雷豹這裏也沒有丟棄,隻是往日的兩排殺威棒被琳琅滿目的各式刑具所代替,要不是外麵陽光照射,進入其中的人定然會以為自己一不留神進了閻羅殿。
“動刑!”瞧著哆哆嗦嗦的跪在堂下的一幹嫌疑犯,雷豹嘴裏冷冰冰的吐出了這兩個字。浪費口舌問話,這可不是東廠的作風,隻需一動大刑,這些人必定會竹筒倒豆子將所犯罪過交代的一清二楚。
眾番子冷冷一笑,這樣壯觀的場麵已經很久沒有經曆了,大家夥豈能不興奮。
各式刑具一齊出動,立刻便將往日威嚴的府衙大堂變成了人間地獄,慘叫聲不絕於耳,聽在普通人耳中就猶如屈死的冤魂在嚎叫。
“我招,我招!”終於有人挺不住了,額頭汗水密布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閉目養神的雷豹一伸手,正打得不亦樂乎的番子們立刻停手,後退幾步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這動用大刑收拾人也是一件力氣活啊。
“講。”雷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吐出的字句卻是冰冷異常。
“大人,自從朝廷施行商稅十稅二之後,小人便悄悄地做了幾本假賬冊,這前後不到兩個月,一共偷繳稅賦三百二十八兩。”招供之人渾身哆嗦不停,被夾棍夾過的一雙腳腕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雷豹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僅僅隻有這些嗎,你和無為教又是何種幹係?”
無為教的事情鬧騰了這麼多年,交際還算廣闊的店家如何能不知道,一聽這話竟然連腳腕的疼痛都給忘卻了,忙不連跌搖頭道:“大人,小人除了偷繳稅賦,再也沒做過什麼不法之事,和這無為教更是八竿子打不著,大人您可要明鑒啊。”
這也怨不得他,要知道無為教可是專幹造反買賣的,和他們沾上了邊,落在朝廷手中豈會有活命的機會?
“繼續打,打到他招供為止!”雷豹雙眼一瞪厲喝道,兩側番子轟然應是,抄起大號夾棍冷笑著走向了麵如土色的店家。淒厲的慘叫聲更勝方才,竟能把人震得雙耳嗡嗡作響。
沒堅持幾下,店家再次喊叫了出來:“我招!”
倒吸著涼氣,店家汗水眼淚鼻涕齊流,喃喃道:“小人一直和無為教有聯係,店鋪所賺取銀兩也一並交予了無為教。罪該萬死,請大人發落。”
雷豹微微一笑,這才對嘛。不用他吩咐,一名番子走到哆哆嗦嗦提筆記錄的府衙刀筆吏麵前一把抄起口供扔到了店家麵前,“自行畫押!”
店家臉上泛起一絲絕望的苦笑,這押一畫代表著什麼他心中再清楚不過。可是死亡雖然可怕,可也要比這遍受酷刑要好上不少,痛痛快快給自己一個了斷,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看著手下番子收起供詞,雷豹擺手道:“押下去聽候發落,家中老小統統抓來一同下獄!”
“大人,禍不及家人,小人既已招供,還請大人發發慈悲放過我一家老小!”一聽眼前這惡鬼竟然還要抓自己的家人,已經畫了押的店家不由大急。
“謀反之罪誅滅九族,今日本官已經是大發慈悲了。”雷豹冷笑道,不使些狠手段,這天下人怕是要忘卻東廠的厲害了!
如出一轍的手段在江南各地不停上演著,雖然短短十日間便破獲了數百起關於無為教的案子,可是其中的冤假錯案,就連雷豹也清楚絕對占了大多數。
不過這些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自己所需要的,就是讓張閣老看清自己的能力!
為了死無對證,雷豹這次絕對是下了狠手,很多人在畫押認供之後便被推上了刑場,一刀下去身首異處,更有一部分人因為此事牽連了家人。一時之間,江南各地執刑的刀斧手竟然出現了捉襟見肘的情形。
如此的大開殺戒,整個江南瞬間被血腥味所籠罩,各地人心惶惶,大街小巷一片蕭條之色,就連往日為生計所迫整日站立橋頭等著做工的百姓們也紛紛躲在家中,生怕莫名其妙的被抓進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