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看著手中的情報,沈崇名搖頭苦笑道。果然是被猜對了,這東廠一出手便是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大人,請恕屬下鬥膽,這件事歸根結底倒也怨您。”這幾天有些沉悶的二蛋哥少有的開了口,說出來的話把坐在一旁的陳驍和司空望都給嚇了一跳。這是什麼道理,哪有下屬責怪上司的道理?
二蛋哥話裏的意思沈崇名心中清清楚楚,倒也不生氣,隻是搖頭說道:“二蛋,很多事情一旦邁出了第一步,無論對錯便隻能一條道走下去,別無其他選擇。”
“可是大人,就是因為您的這一個決定,這短短的幾個月死了多少無辜百姓?難道咱們想辦法走走別的路,在這麼下去,還不知道得要死多少人呢!到時被人戳著脊梁骨,您情何以堪?”二蛋哥有些急道。對大人自己再了解不過了,就不信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歎了口氣,沈崇名苦笑道:“你說的不錯,想要扳倒張居正和馮保二人,本官確實是有別的辦法可用,那便是起兵清君側!如今的形勢,雖然旗號可以這樣打,但普天之下又會有幾人認同,更多的人隻會認為我沈崇名是在造反!”
“大人,人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大家如此認為又有何妨?隻要您行得正坐得直,謠言定會不攻自破。”二蛋哥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心疼百姓是一方麵,可最讓他擔心的便是沈崇名日後的聲譽,大人一心為國最終卻得落個千夫所指的惡名,這樣的事情自己絕對不願意看到。
“人言可畏啊。”沈崇名仰天長歎,滿臉苦澀道:“既是起兵,爆發戰亂在所難免,到那時百姓流離失所死傷又會是多少?而且這一場戰爭就像是左拳打右拳,歸根結底損失的還是朝廷的實力。而狼子野心的無為教卻能作壁上觀,等待時機起兵造反。而朝廷經此內耗之後究竟還能不能平定他們,本官心中也沒底,若是被他們得逞壞了江山社稷,我沈崇名豈不是要成為千古罪人?”
這一番話說的二蛋哥啞口無言,看來是自己想的太過簡單了,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的複雜。
“時機也差不多了,這幾日東廠偵辦的這麼多案件之中雖不乏冤假錯案,可涉及無為教的想必也不在少數,這樣的損失無為教定然是不甘於承受的。所謂狗急跳牆,也許他們起兵造反就在這幾日了。”沈崇名喃喃自語,此時此刻竟巴不得無為教起兵造反。
此時的無為教上下,也是陰霾一片,不少人都把自己的心情表現在了臉上,除了著急上火便是憂心忡忡。
“唉,萬萬沒想到咱們剛剛擺脫了錦衣衛的糾纏,卻招惹來了東廠。”趙文易滿臉苦笑。
雖然這段日子東廠給教中帶來的損失不算什麼,可如今各地風聲鶴唳,原本如火如荼的擴張大業也隨之停滯不前,這對已經將起兵一事提上日程的無為教上下來說,絕對是不能容忍的。
“教主,不若咱們這便起兵吧。”一直默不作聲的鄭山川忽然抬頭說道。
其實趙文易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隻不過此時此刻起兵總有狗急跳牆的嫌疑,這一點自己心中總是膈應的慌。
“蔡護法,你以為如何?”趙文易扭頭看向蔡文遠問道,若是他也是這般想法,那自己心中的那一點點小心思就什麼也不算了。
蔡文遠對著鄭山川微微頷首致意,說道:“啟稟教主,鄭兄所言甚是。如今無為教各地教眾已逾三十萬,組成一支十萬人的大軍不在話下。再加上這段時日因為朝廷舉措和東廠惡行激起的民怨,半個月之內建成一支人數二十萬的大軍並非什麼難事。若是計劃周密,將士用命,江南各地官軍根本不足為懼,屬下以為半年之內占領長江以南亦有可能。”
這話說的趙文易心中歡喜不已,蔡文遠果然好見識啊。到時隻要完全占領了江南,自己便可以自立為帝,以天子之師征討北京城的朱家子孫。
“隻不過,北方的近百萬邊軍卻是一個不可不考慮的因素。教主您也知道,邊軍不同於江南衛所兵馬,其戰力之強遠非我無為教現在這樣的兵馬所能比擬,一旦他們南下對付咱們,那勝負可就難料了啊。”
蔡文遠這話還是撿著好聽的說,不是勝負難料。而是無為教一旦對上邊軍那便隻有死路一條,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
這事趙文易心中也清楚,歎了口氣說道:“隻是不知小色有沒有見到俺答,若是他能和咱們聯手盡快出兵牽住北方邊軍那就沒有這樣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