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行船,盡管船艙裝飾豪華,但王思明終究還是有些吃不消,搖搖晃晃,連睡覺都睡不踏實。
“大人,鎮江已經落入叛軍之手,不過沿河都為南京水師掌控,咱們可以轉道長江直達南京。”隨從小聲說道。
王思明眉頭更皺,這一路上,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憂心此次的戰事,竟然連鎮江也落入了叛軍手中,那隻怕南京也免不了受到戰火的波及了。“唉,戰火綿延,百姓苦矣。”
“大人愛民如子,實乃我朝官員楷模,屬下敬佩。”所謂蛇鼠一窩,習慣了對別人溜須拍馬的王思明,身邊自然也少不了和他一般的人。彼此之間的關係,就和沈崇名同馬二蛋一般,隻是二者之間的感情根本無法比較。
這馬屁拍得舒坦,自己若不是一心為國為民,又如何能身居如此高位。“責任重大啊。”裝模作樣的說了一聲,王思明昂起胸膛吩咐道:“傳令下去,船隻加快速度,明日午時定要趕到南京!”
“屬下得令。”隨從應了一聲,接著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是否提前通知一下南京官員,讓他們碼頭相迎?”
“當然要了,陣勢擺大一點,要讓叛軍……不,是讓天下人都知道,朝廷平叛態度堅決,但有違犯王法者,絕對沒有好下場!”王思明狠聲說道。
“是,屬下這便派出快船先一步到南京報信。”隨從滿臉激動。既然大舉相迎,那接風宴是少不了的。屆時南京眾官員必定是貴禮相贈,大人少不了又要大發一筆啊。
“王思明,這是那路人,為何以前沒有聽說過?”看著送來的情報,趙文易不由皺了眉頭。忽然冒出這麼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定有過人之處啊。不然狗朝廷又怎麼會派遣他前來主持軍務?
“大帥,這王思明是沈崇名的同年,那次科考可是二名榜眼,論起文采來倒也是年青一輩之中的翹楚,當初也是沈崇名的知交好友。隻是此人仕途坎坷,同沈崇名不可同日而語,久而久之心中必是不忿。這不,就在前段日子沈崇名落難之際投靠了張居正,竟做起了那落井下石的營生,據說沈崇名這段日可沒少在他手下吃癟。”蔡文遠笑著說道,這些官場的閑言碎語,在很多時候都是有用處的。
趙文易點了點頭,有些發愁道:“這麼說來,那這王思明倒也是有些道行的,如此人物成為對手,怕是對戰局不利啊。”
“嗬嗬,大帥,這便是你不知道了。”蔡文遠聞言笑道。“恰恰相反,這王思明文采雖然出眾,但比起帶兵打仗,和沈崇名可是差之千裏拍馬難及啊。現在的局勢,屬下以為最需要的就是這等不通軍務的人作咱們的對手,這廝第一次領軍,必定立功心切,這對咱們來說,可是一次天賜良機啊。”
“說說,怎麼個天賜良機呢?”趙文易來了興趣,他可是沒瞧出這算什麼好事。畢竟有了主事之人,朝廷兵馬一盤散沙的局麵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再打起來可就沒有眼下的優勢了。
蔡文遠微微一笑,心中不免有些自得,論起見地,教中自己當數第一啊。“教主有所不知,我大軍起兵已有半月,官軍吃一塹長一智,現在可不像開始那般容易上鉤了。可這王思明立功心切,必定不樂意見到眼下這般情形,主動出擊極有可能成為他的策略,如此一來,我大軍便隻需坐等魚兒上鉤即可。”
聞言,趙文易不由點頭,擊掌道:“有道理,嗬嗬,軍師高見啊。既然如此,立刻傳令下去,讓潛伏在南京的弟兄們多加打探,務必要盯緊這個王思明的一舉一動!”
看著趙文易想也沒想便認同了自己的觀點,蔡文遠心中也是異常高興,這才是自己應有的待遇嘛。“是,屬下這便安排。”說罷,蔡文遠躬身退了出去。
“嗬嗬,鄭兄,這麼好的事,怎麼沒見得你高興啊?”看著一直沒有作聲的鄭山川,趙文易笑問道。
鄭山川勉強一笑,“教主,屬下領命辦差還行,這帶兵打仗用腦瓜子可就排不上什麼用場了,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啊。”說句實話,自打起兵一來,鄭山川才發覺自己真的是老了,軍務上的事情糊裏糊塗,根本就做不了什麼事情。
“嗬嗬,鄭兄啊,你可不要太多心。我無為教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沒,就等著有朝一日咱們坐了江山,坐享榮華富貴吧。”趙文易說著說著便有些動情,鞍前馬後功勞卓著,全教上下也隻有鄭兄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