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總督軍務,王思明王大人到!”一聲高唱,王思明腆著肚子緩步走下了船,氣度非凡,滿是上位者的架勢。
“嗬嗬,王大人遠道而來,我等同僚有失遠迎啊。”南京吏部尚書第一個上前說道,雖然沒什麼實權,但一個吏部尚書的名頭足以成為南京眾官員的領頭人物了。
“嗬嗬,李大人客氣了。”王思明微一拱手,接著打量人群問道:“怎麼沒瞧見忠國公呢?”
李尚書神情一滯,強笑道:“國公爺近日身體不適,告知本官就不來迎接王大人大駕了。”
王思明嗬嗬一笑,眼神之中甚是得意,怕是他沈崇名受不了這份刺激吧。“既然這樣,那改日本官在去探望他吧。本官這位沈兄啊,實在是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嗬嗬。”
李尚書臉上陪著笑,“那是那是,誰不知道王大人您和忠國公可是知交好友啊。”
王思明嘴角一撇,心道:“這他娘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王大人,你遠道而來,本官已經同眾位同僚在城中備下酒宴,帶大人沐浴更衣後,便為你接風洗塵,順道引見一下我應天府的眾官員。”李尚書伸手笑道。
“如此,便有勞李大人了。”王思明嗬嗬笑道,胸口一挺,信步走向了停放在一側的官轎,對周圍眾官員正眼都不待瞧一下的。
李尚書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年少輕狂啊。
“李大人,這位王大人,隻怕是不好相與啊。”跟在李尚書身後的兵部尚書附耳低聲道,自己這個兵部尚書雖然有名無實,但這次王思明坐鎮南京主持軍務,隻怕少不了打交道。碰上這麼一個狂傲的年輕人,隻怕要難受了。
李尚書微微一笑,“陳兄,這不是有忠國公在嘛,你我等著看好戲便是了。”王思明和沈崇名之間的矛盾官場上人人皆知,李尚書心中也甚是明了,剛才那番話隻不過是應景而已。
“可是如今的忠國公,隻怕不是……”說著,陳尚書忍不住搖了搖頭,一個賦閑在家,一個大權在握,隻怕勝負早已注定了。
“不要急,嗬嗬。”撂下這話,李尚書抬腳跟了上去,這個王思明,也著實有些太過狂傲了。
“大人,您是不知道,那場麵那叫一個隆重啊,南京城但凡有些名頭的官員,一個不拉的全到場了。這些個家夥,平日裏也沒見他們這麼對待您,真是可氣!”二蛋哥氣呼呼的說道,這狗日的王思明竟然也能獲得如此待遇,真是沒天理了!
沈崇名嗬嗬一笑,“計較這些做什麼,真正的尊敬可不是這些場麵功夫。你派人盯緊些,倒要看看他王思明有幾斤幾兩。”
“嗯,屬下這便去。”二蛋哥點頭到,接風宴就要開始了,自己正好趕個飯場,倒是省的餓肚子了。
屋子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沈崇名臉上笑意愈濃。這王思明徹徹底底就是小人得誌,都這時候了還整出這麼大的排場了,張居正如此重用他,還真是給他自己找麻煩啊。
“大人,陳大人求見。”門外忽然響起了侍衛的聲音,沈崇名趕緊說道:“快些請他進來。”
怨不得沈崇名,陳驍這幾日正專注紹興得失一事,自己那個任職知府同知的姐夫的安危,可是讓剛剛來了南京沒幾日的姐姐整日抹眼淚。
“大人,有消息了。”陳驍剛一進來,便神情緊張的說道。
“怎麼樣,逃出來了嗎?”沈崇名激動道,姐夫這二把手又被人給耍了,知府大人離了紹興,他隻能硬著頭皮暫掌紹興政務。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一個等死的角色。
陳驍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唉,完了完了,這可讓本官如何向父母交代,向姐姐說起。”沈崇名發愁道。這於經綸雖然有些小人心性,可怎麼說也和姐姐成親近十年了,現在丟了性命,讓姐姐日後的日子怎麼過。
瞧沈崇名這副神情,陳驍趕緊說道:“大人,您先別急,於大人還活著。”
正唉聲歎氣的沈崇名一怔,喜道:“還活著,那他現在在哪裏?”
“這個……”陳驍一陣為難,扭捏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大人,這於大人他……他……他投靠了叛軍!”
“什麼?!”沈崇名滿臉驚愕之色,驚道:“他投向了叛軍?”
“是啊大人,現在於經綸被叛軍封為了江浙總督政務,官銜雖然未定,可著實是高升了。”陳驍有些發愁道,這位於大人,還真是夠貪生怕死的。
“嗬嗬嗬,倒是個機靈人,這地位應該讓他心滿意足了吧。”沈崇名忽然笑了起來,不由讓陳驍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