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敗再敗,朝廷的俸祿,簡直就是養了一群豬!”看著麵前一份份的戰報,王思明暴跳如雷。
此時的他雖然肥胖依舊,但短短不到幾日整個人的麵色已經變得憔悴不已。如今的他壓力甚大,張居正的嚴命猶如一道催命符一般,讓他整日不得空閑督促各地兵馬向叛軍進剿。
但這份督促,換來的結果卻是接二連三的兵敗消息。迄今為止,福建,廣東,江浙,湖廣四地全部落於無為教之手,江南半壁江山易主了!
這代表著什麼,王思明心知肚明,自己不但要失去閣老的信任,隻怕這戰敗之責也得按在自己頭上,畢竟一個替罪羊在這時候是非常需要的。
“王大人,根據最新情報,叛軍在各地的兵力正在集結,隱隱有兵進南京城的跡象。眼下究竟如何是好,還請王大人安排才是。”餘牢冷眼旁觀,看著王思明發過脾氣,這才出聲問道。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王思明臉色一變,有些猙獰的說道:“該死。餘大人立刻將南京城附近的兵馬收攏,本官要在南京城外,同叛軍一絕死戰!”
餘牢點了點頭,“下官明白,這便去安排。”說罷,微一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他這次來,為的就是要王思明的這一句話。這廝說什麼聚集兵力決戰南京,自己自然是不相信的,隻怕他為的隻是大軍守城保他性命而已。
“完了,全完了。”喝退左右,王思明的一張臉瞬間苦了下來。叛軍即將兵圍南京城,那自己這次的領兵平叛的日子也就算是結束了,如此結局,不要說閣老不會放過自己,隻怕皇上都會追究自己的罪責啊。
城內,沈崇名住處,隨著鑼聲齊鳴,一隻由數輛大車組成的隊伍緩緩停在了府門前。
門前四名錦衣校尉一瞧這陣勢,不由皺起了眉頭,這是哪個沒腦袋的東西,給咱國公爺送禮也不說隱秘一點!
心中正嘀咕著這些,忽然瞧著這群人的裝扮有些眼熟,這不是宮裏侍衛們的裝扮嗎?
幾名校尉心中一驚,其中三個人立刻應了上來,剩下的一人則拔腿跑進了院落。
“公爺,京城來人了,好幾輛大馬車呢。”
侍衛匆匆來報,正陪著兩個兒子捉迷藏的沈崇名哐當一聲推開櫃子鑽了出來,驚道:“你說什麼?!”
“公爺,京城來人了,好幾大輛馬……”侍衛話還沒說完,沈崇名已經帶著一陣風從他身邊跑過。
沈崇名如此著急,到也可以理解,局勢已經糜爛到了現在這樣,他可是一直都在等著京城消息,再不來的話,自己可就要成為千古罪人了。誰讓自己放任無為教的事情,也沒有想辦法阻止張居正不切實際的改革呢。
滿懷希望衝到府門之外,手上接過宮廷侍衛呈遞的禮單,沈崇名如墜冰窖。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皇上想起自己之後隻是關心一下,根本沒有啟用自己的打算?
“公爺,臨行前陳公公托小的給您帶句話,如今叛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南京城下,還請您早日攜帶家眷進京避難才是。”沒看出沈崇名情緒,侍衛急切的把離京時陳洪交代的話說了出來,生怕等會兒沈崇名款待兄弟們的時候喝多了忘記。
沈崇名眼睛一眯,冷笑道:“回去告訴陳洪,隻要有我沈崇名在,南京城便是固若金湯,倘若叛軍膽敢前來,必叫他們血染城牆,哼!”
冰冷的語氣把侍衛嚇了一跳,貌似公爺不領情啊。
“東西留下人回去吧,本官最近手頭緊,沒閑錢安排你們吃住。”撂下這話,沈崇名氣衝衝的轉身走了回去,隻剩下傻了眼的京城來人愣在門前,這是何道理。
愣了半晌,眼瞅著附近行人都湊過來看熱鬧,領頭侍衛臉上可就有些掛不住了。“弟兄們,愣著幹什麼,老子請你們吃酒去。”受了一肚子氣,就算是自己花銀子,也得吃飽喝足。
“混蛋!”回到屋裏,沈崇名接過二蛋哥遞來的茶水,喝也沒喝便摔在了地上。
“狗東西,枉費老子以前還把他當個人瞧,卻也是個攀附權貴之徒。”沈崇名滿心怒氣。以前一直覺著這陳洪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人品還算可以。
雖然早知道他依附了張居正,在京城很少和恩師來往。可自己也能明白,畢竟他和馮保的實力差距不小,不依附外臣根本不可能坐穩那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但可氣的是,如今他卻和張居正同穿一條褲子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我說大人,這可怎麼辦,瞧今天這情形,皇上是不是就沒打算啟用您啊。”二蛋哥也跟著著急,雖說賞賜的東西不少,可這玩意兒不是眼下需要的啊。
沈崇名搖了搖頭,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心中已經想明白了,大概皇上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也許心中對他存有抱怨,賞賜了這麼多東西,很有可能是為了緩和一下關係。
“這到不至於,眼下叛軍還沒有逼近南京城,過幾日再等等消息吧。”沈崇名擰著眉頭說道。現在心裏還真是有一點點不敢確定了,畢竟敵人環伺皇上身邊,謊話說多了,那也是能變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