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一愣,趙文易也明白過來,隻是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敗就是敗了,他日就算是沈崇名真的遭了難,我等想要再謀大事又談何容易?”
“教主,話雖如此,可也總比沒有一絲希望來的強,教主還請三思才是。”鄭山川目光灼灼的說道。怕就怕教主一時想不開,非要在這裏和官軍死磕下去。
趙文易沉默不語,半晌之後才歎氣說道:“可天下雖大,哪裏又有你我兄弟容身之處?”
這倒是實情,這次起兵,原本是藏匿在暗中的無為教徹底暴露出來,再想隱匿下來根本沒有可能,倘若強行為之,唯一的下場就是任由朝廷把手下的弟兄一個個揪出來以謀反的處死。
“過江如河南,做出佯攻京師的態勢。如此一來朝堂上下必定大亂,倘若所料不差,為保京城無恙,朝廷必定會調兵遣將拱衛京師,這樣的話,原本軍備完整的江北之地必定會出現不少空當。隻要教主運籌得當,屬下以為一定有不小的收獲。”
鄭山川的話就像是黑暗中的星光,瞬間就讓蔡文遠思路大開,轉眼間一個龐大的計劃就呈現在了他的心中。
“佯攻京師?”趙文易不由一愣,思索一陣說道:“恐怕更是不妥吧。過了長江,暫且不說河南都司的官軍,一旦朝廷動用保定府的騎兵來對付我們,結局隻怕更糟。”
“教主所言甚是,可是依屬下看來,就算是他沈崇名可以全權主持軍務,也不見得敢輕易調動保定府的兵馬,所以這一次咱們就大膽的賭上一把!”蔡文遠緊握著拳頭說道,對這事倒是充滿了信心。
眼下雖然取勝無望,但是保存一部分實力還是很有把握的嘛。
這麼一會兒功夫,趙文易倒是被他給搞糊塗了,隻能直接問道:“賢弟,過了長江卻不攻打京城,那我們又當何去何從?”
“出了河南折道向西,避過保定府的人馬直奔邊關。”蔡文遠忽然笑道。
“如今蒙古鐵騎寇邊邊關吃緊,想必背後的防禦很是空洞。若是有可能話,裏應外合之下蒙古騎兵破關而入都沒問題,到了那時候,咱們也就是起死回生了。”
趙文易點了點頭,接著有些遲疑道:“可是如此一來,我們會不會成為俺答的附庸?”
“教主,眼下可顧不得這麼多了,隻要能渡過這個難關,其他的日後再說不遲。而且蒙古韃子畢竟是外族,倘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對付他們可要比對付朝廷的人來的容易的多。”蔡文遠勸道,這麼好的辦法,教主怎麼能夠拒絕呢?
“不妥,不妥。”出乎蔡文遠的預料,趙文易竟然很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的計劃雖然蠻不錯的,可是太過一廂情願。沈崇名這人向來心思難以捉摸,行軍打仗更是喜好異於常人,萬一他動用了保定府的人馬,那我們此次渡江北上,豈不是自尋死路?”
蔡文遠一時沉默,這一點他何嚐沒有想到。可就眼下的形勢而言,渡江北上,已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教主,就算是那樣,憑著咱們手中的人馬依舊可以抵擋一陣不是?而且此番北上,沿途不但能收集糧草,更可以招兵買馬,再不濟咱們也能殺到邊關。屆時就算未能和俺答聯手破官而入,咱們亦可逃出邊關。那時,再靜待時機以圖東山再起。”
“教主,蔡護法所言甚是,如此一來說不定咱們還能保存一些實力。而且那時在關外,朝廷鞭長莫及,教主大可以派人潛伏回來繼續發展無為教。憑著以前的經驗,屬下以為用不了幾年,我無為教的元氣便可以恢複。”鄭山川少有的站到了蔡文遠這邊。
“是啊教主,如此一來,咱們不是多了一條退路嗎?”蔡文遠趁熱打鐵,自己倒是越發的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了。
二人這麼一唱一和,倒是讓趙文易有些動搖了,可是左右思量,他卻有搖起了頭。“不妥,如此一來便是寄人籬下,那俺答怎麼說也是一代梟雄,我們沒有利用價值,他又怎會輕易收留我們。而且,他乘人之危,等著沈崇名戰勝了咱們,必定會出兵關外收拾他,說不定到時候我們便是他同沈崇名的和談價碼啊。”
“這……”蔡文遠遲疑了,鄭山川也是皺起了眉頭。還是教主考慮的周全,這俺答早已被沈崇名嚇破了膽,就連這次出兵響應,也是因為聽聞沈崇名落難才同意的。
三人一陣沉默,最終還是蔡文遠先開了口。“教主,您雖說的不錯,可是眼下這確實咱們最好的出路了。屬下以為,無論如何也得試上一試。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稟報教主,探馬緊急回報,由江浙殺來的一股官軍,距離南京城已經不足百裏。”就在這時,一名將領腳步匆匆的跑了進來,滿臉驚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