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夏晚晴天(九)(1 / 3)

盛夏晚晴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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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醉酒離家,被前來解釋的喬津帆攔住,賭氣上了他的車便醉了過去,第二天卻在喬津帆的床上醒來,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

柳晨楓

晚晴來得平靜淡然,一張臉上看不到任何挫敗的痕跡,等到和副科長打了招呼微笑而過時,仍舊能夠感覺到副科長那愕然的目光。晚晴知道,這一次沒有人再羨慕她好命,她的訂婚宴就是一場豪門恩怨的鬧劇,她不過是劇中的醜角,而她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嘲笑。

晚晴將水杯放在茶水間,然後去了衛生間,剛關上了格子門,便聽得兩個女同事的對話。

“我看這兩天夏科長估計都不會來上班了,平日裏那麼驕傲的人,連和莫淩天離婚都快刀斬亂麻,這一次怎麼犯了傻呢,居然為了報複前夫,和情敵的哥哥結婚。”

“如果是你,估計也會這麼傻的,女人哪能說放開就放開?不過夏科長這一招真的不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那邊是攪砸了,自己還不是惹了一身騷,幸好她爸是市長,沒有那麼多報紙敢亂寫。”

“是呀,那麼養眼的一個大帥哥,聽說他對夏科長求婚的時候,很浪漫、很認真的呢,嘖嘖,怎麼不來個假戲真做?要是我啊,報複什麼莫淩天呀,直接把那喬大少弄到手裏就得了!”

這是局裏兩個很愛八卦的女同事,晚晴一字不漏地聽著她們的對話,對於她們的理解晚晴無言以對,甚至像是聽著別人的八卦一樣,冷靜地聽著,隻是有一點她沒有想到——

萊雪和莫淩天的婚禮,居然也歪打正著地給攪砸了?

這都是喬津帆早已一手策劃好的嗎?如果是,那麼喬津帆則是一個非常可怕而可憎的人!

但是腦海裏又突然間蹦出來昨晚迷迷糊糊聽到的一句話:

“如果我想傷害你,根本不用避開他們的視線來辦訂婚宴。”

晚晴想到了喬津帆曾經不止一次地問她要不要更改訂婚宴的日期!這都說明了什麼呢?

他說他是真心要娶她?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張網,晚晴以為可以讓自己忘掉,可是隻需要別人一個提點,思緒又會忍不住回到這個人身上。

喬津帆啊喬津帆,你當初是否蓄謀已久,隻為請我入甕,為你演戲?

晚晴發現,一想到了喬津帆,又忍不住心緒難平起來,他的虛情假意、他的溫柔話語,都去見鬼吧!

晚晴無視同事們那多多少少有些窺探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斂去再想喬津帆的念頭,認真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事實上晚晴如此坦然無畏的態度,倒是製止謠言傳播的最佳策略,麵對這樣似乎刀槍不入的夏晚晴,同事們也漸漸地失去了八卦的興趣。

晚晴努力讓自己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隻是吃飯時偶爾有些無聊,一個人無論在外麵吃,還是自己做,都比較麻煩。

莫淩天似乎已經淡出了她的記憶,喬津帆似乎更是夢一場,生活一下子安靜得如死水一般,無聊地周而複始起來。

直到有一天天氣惡劣,暴雨不止,下班的時候,所有的同事都望著磅礴的雨勢有些望而卻步時,晚晴卻在辦公室裏加班,一點兒都沒有被暴風驟雨影響到的樣子。

九點鍾,雨勢減小,晚晴終於在饑餓中抬頭,而她那些所謂的文件她也看得頭昏眼花。

捏了捏眉心,晚晴打開抽屜,發現沒有帶雨傘。

辦公室裏的同事早已走光,隻剩下她一個,晚晴有些犯愁地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最後還是決定冒雨回家。

樓下,晚晴伸手感受了一下雨勢,不覺微微鬆了口氣,有種老天開眼般的喜悅。

頂著包包,拔腿就要跑出去,卻被眼角不經意間的瞟到一抹身影驚到,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晚晴頓時止住了腳步,在小雨落在了臉上,涼涼的觸感似乎滑入了心裏時,看清了那站在一角撐著雨傘的男人。

高大的身形,就像是廣告畫裏的一道風景,依舊搶人眼球,卻令晚晴眉心緊皺,不去理會那溫潤如水的視線,在他就要大步趕過來時,晚晴心底裏憋著一股子氣,毅然轉身便走。

“晚晴!”

熟悉的清朗的聲音入耳,那種溫柔中帶著心疼的語調,真是具有殺傷力。

晚晴沒有理會喬津帆的呼喚,而是努力踩著高跟鞋就要跑掉。

卻敵不過身後之人人高腿長,已經抓住了她手臂的同時,雨傘也罩在了她的頭頂,晚晴用力一掙,卻沒有掙開,不得不正視這個再度攪亂她心緒的男人,凶巴巴地瞪著他道:

“喬津帆,你有完沒完?”

喬津帆的目光在雨水中,晶亮而帶著溫和的笑意,唇角微微地抿起,看著她有些抱歉地道:

“晚晴,我在等你心平氣和。”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們是熱戀的情人,他犯了錯誤,在等待著一個道歉的機會一樣。他一直在默默地等著,耐心觀望,適時出現,占盡先機,否則怎麼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喬津帆,你真聰明,我是心平氣和了,但我也更清醒了。

“我告訴你吧,無論你怎麼溫柔對待,無論你怎麼花言巧語,我都不會動心,你的溫柔,請你帶走,你的真心,留給你想要珍惜的人,我夏晚晴不需要,放開!”

他雍容高貴,卓爾不群,即便在雨夜的這個時分,那姿態依舊從容優雅,修長的手指捏著傘柄,一陣微風吹來,他鬆軟的頭發微微地掀起,晚晴還能夠想到見到喬津帆第一眼時,他仿佛不染凡塵地站在那裏。

那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在同一個擁擠的世界呼吸,更沒有料到他會給她如此的溫柔和殘酷,造成今時今日的相見不如不見。

晚晴亮麗的五官上露出來的冷漠和決絕如此犀利,她眼神明亮,透過薄涼的夜掃視著他時,當日的柔情和承諾猶如流水,而今已是怒目相向,終究是他傷了她太深。

雨霧裏,喬津帆的歎息被雨水打落在傘麵的聲響淹沒,而那份無奈的神色,卻落入了晚晴的眼底裏。

她氣惱不已的模樣,似乎他早已預料,他沒有因為她的生氣而退卻,更沒有因為她的刻薄而氣惱,隻是看著她,安靜如夜,任她吵鬧,包容她的所有情緒。

晚晴揮不去他有力的手,更逃不掉他溫柔的眸子,想做一個勇者,卻發現在他麵前,一切的掩飾都是徒勞。

憤憤地瞪著他的模樣,連晚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份豔麗的怒放,隻聽到喬津帆用清晰的聲音開口道:

“晚晴,仔細想想,我為什麼沒有告訴你萊雪和我是同父異母的這個事實!”

不由得望向他灼灼的目光,晚晴明明不想和他交流,可是他那樣認真的語調和表情,讓她不由得思考著他的話。

為什麼呢?如果告訴了她的話,那麼他們根本就不會走到訂婚的那一步,她根本不會和喬津帆走到一起。

是的,那太荒唐。她是恨莫淩天,是討厭萊雪,但還不至於出此手段報複,因為這樣的報複真的如群眾的眼睛所見,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連同她的名譽和自尊一起犧牲,不值得。

所以喬津帆隱瞞了這一真相,才會在關鍵時刻,毀了彼此的訂婚禮——這是喬津帆費盡心思想娶她的初衷?

而丟掉喬氏的財富和地位根本是無稽之談,因為他不可能娶她,而她更不會嫁給他,所以他才會那麼坦然?

但如果隻是這樣,喬津帆怎麼會如此別有一番意味地追問這背後的意義,當初又何必把夏家長輩,以及她的同事也都搭上?

如果真的隻是想破壞萊雪和莫淩天的婚禮,他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隻需要帶著她去參加萊雪的婚禮,想必更有殺傷力吧?

晚晴後知後覺的腦海裏泛起來一個漸漸成熟的想法。

喬津帆說他是真心要娶夏晚晴!

這是真的嗎?

如果不是真的,那麼此時此刻,喬津帆怎麼會站在她麵前?

如果不是真的,那麼此時此刻,他又何必承受她的怒氣和指責?

難道說她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利用價值,值得他如此執著嗎?

“娶我,會付出眾叛親離的代價!”

晚晴指出這一事實,喬家長輩的反對是有目共睹,晚晴相信喬津帆的這一行為會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我知道,所以萬事開頭難。”

這話他早已說過,萬事開頭難——晚晴霍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心頭一顫:是真的嗎?喬津帆,你要我與你共同承擔的是榮是辱?

“娶我,並不能給你帶來那些你想要的利益和好處!”

晚晴繼續澄事實,如果喬津帆需要她家裏的幫助,那也得看她想不想幫,而且她現在已經離家出走,更沒有臉再求爸爸做什麼。

“夏晚晴,你這顆小腦袋並不好用。”

喬津帆皺眉,晚晴迷茫地思考的模樣還沒有恢複過來,卻見得他無奈地苦笑,那麼從容地看著她,語帶溫柔和寵溺的聲調。

“你什麼意思?”

晚晴不願意屈服於他的溫柔之中。難道從頭到尾都是她誤會了他嗎?難道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討苦吃嗎?

“娶你,或許是因為我對你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他說得自然,脫口而出,看著晚晴的目光,帶著某種陌生的熱度。晚晴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理由,頓時臉上一愣,愕然之外,有一股暖流在胸口流淌,多日以來刻意忘記的人,似乎仍舊有掀翻她所有堅定的能耐,她不由得推開了他的手,小臉上露出來的是謹慎和防備——這肯定是個笑話。

“喬津帆,這個理由很可笑,我不信!”

晚晴不由得漲紅了臉,腦袋裏清晰地回憶著他們以往見麵的點點滴滴,以及當初他要娶她時,一個個冷酷現實的理由;而且他這樣完美的男人,又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婚姻失敗的她,又怎麼會為了她而放棄喬家那麼傲人的地位和財富?

那得多喜歡,才會如此執著?所以說喬津帆的話,是一種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