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夏晚晴天(九)(2 / 3)

晚晴的臉上露出來的警惕光芒,讓她像一隻刺蝟,慌亂中豎起所有的鋒芒。

“如果不信,那就嫁給我。”

喬津帆再次拋出重磅炸彈,用那平和的語調卻總能語不驚人死不休,晚晴不由得築起全部的壁壘,毫不猶豫地否決道:

“不,即便你真的對我有了不一樣的感情,我隻能說,我很榮幸,但我太笨,看不懂你的世界,喬津帆,這個遊戲到此為止吧!”

晚晴剛剛的赧然如數消失,那防備如此明顯,落在喬津帆的眸子裏,黯淡了他所有的期待,俊雅的臉上微微失落。

晚晴沒有理會喬津帆的失落,而是推開了喬津帆的手,扭頭便走!

是的,即便誠如喬津帆所言,真的要娶她又如何?難不成她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之前如果她知道了不可能嫁,之後她明白了更不可能嫁。

晚晴走得匆忙,逃一般地離開,外麵的雨水猝不及防地淋在了脖子上,晚晴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晚晴!”

喬津帆的聲音總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如果不是經曆過這麼多的事情,也許隻需要他如此一喊,她就會繳械投降。

正因為如此,晚晴不僅沒有放慢腳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卻不小心一腳踩在了一邊的下水道上麵罩著的條紋蓋上,鞋跟卡在細窄的洞孔中,晚晴沒有站穩,腳上一陣鑽心的疼痛,她用力地將鞋拔出來,在喬津帆驚訝的空當,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那邊剛剛撐著雨傘打開車門的男人的車邊,也不管他是誰,就毫不客氣地上了人家的車子。

撐著雨傘,吹著口哨,剛剛打開車門的年輕男人顯然一愣,但還是處亂不驚地上了自己的車子。晚晴緊緊地盯著後視鏡裏那就要趕過來的高大身影,也不看車主人是以什麼樣的表情打量著自己,急急地要求道:

“麻煩快開車,離開這裏!”

眼看喬津帆臉色嚴肅地就要趕來,晚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氣惱,是逃避,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感覺,隻想著趕緊逃離他的視線。

車子猝然啟動,在喬津帆剛好趕到的時候,濺起了一地的水花,囂張地從喬津帆的視線裏離去。

“你就是傳說中的夏晚晴?”

男人揶揄的腔調響了起來,但是晚晴的目光還是在確定了喬津帆已經追不上來之後,才看了一眼這車子的主人。

他約莫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留著短而幹淨的碎發,烏黑而精神,額頭飽滿,眉眼清秀,五官端正;當他轉過臉來時,晚晴看到了一雙狹長而有神的桃花眼,正帶著揶揄,若有所悟地看著自己!

他認識她?晚晴打量著這個穿著雪白襯衣,沒有戴任何耳釘耳環之類裝飾品的男人,直覺裏還是猜測到了他的種類。

這是一個花花公子,而且估計還是很有品味的那種,晚晴不由得心頭暗叫糟糕,莫非不小心上了賊船,而且她的腳還受傷了,動一動都很疼。

“謝謝你剛才幫助我,麻煩把我在前麵的位置放下來!”

晚晴也不管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有點過河拆橋的嫌疑,基於對一個陌生人的警惕意識,她隻想著趕緊離這個男人遠點兒。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好歹我們也算是有緣,這麼快下去幹嗎?你確定那個男人不會追上來?”

男人優哉遊哉地開著車子,說出來的話讓晚晴不由得遲疑。

晚晴咬了咬唇瓣,看著他道:

“你怎麼知道我?”

男人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大的笑話似的,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回道:

“整棟行政大樓不知道你的人,恐怕沒有幾個咯,尤其是剛剛上演了一場豪門婚變,想不認識都難!”

男人歪頭開著車子的樣子,一臉揶揄,完全沒有注意自己說的話是不是會傷人,晚晴心頭一繃,卻是什麼都沒有回應。

他說得沒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她最近的糗事實在是太多了。

晚晴從這個男人的話語裏領悟到一個事實:這個男人也是某行政部門的一員,而且還來頭不小,不然不會開著如此舒適的車子。

晚晴的目光不由得瞄向後視鏡,並沒有喬津帆追來的跡象,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狼狽,甚至有點兒害怕。

“能夠在大雨天特地為女人來撐傘的男人,想必都是優良物種。”

身邊的男人繼續開口,自來熟的他似乎沒有把晚晴當成陌生人一樣,而他的話讓晚晴想到了喬津帆——那確實是一個優良物種,有著最傲人的身家和相貌,卻也給予了她最不可能的承諾和最深的失落;如果不是拜他所賜,她也不會今時今日臭名遠揚,人盡皆知。

“其實,你挑選男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但可惜的是,女人愛慕虛榮,最終會輸在自己的虛榮裏。”

晚晴扭頭死死地瞪了他一眼,有些火大地道:

“謝謝你的提醒,我要下車!謝謝你的順風車!”

眼看晚晴就要拉開車門離去,那氣勢仿佛不讓她下去,她就會跳車一樣,那男人無奈,隻好把車子停在了一邊。

再遇

“喂,夏晚晴,你就這麼對救命恩人的嗎?拍拍屁股就走了?”

看著晚晴瘸著腿就要下去的樣子,那男人不太滿意地哼哼了起來,晚晴不由得皺眉看著他那亂放電的眼睛道:

“哦,那你叫什麼名字?我回去把恩人的名字放在靈位上,每日為您焚香禱告!”

晚晴說得極是刻薄,她很少如此不禮貌,但是對這種男人,她很自覺地閃得越遠越好。

“你!”

沒有料到晚晴如此出言不遜,那男人不高興了,車子在晚晴就要邁出去腿的時候再度開了起來,晚晴一驚,警惕的看著他,隻見那男子一臉痞痞的表情道:

“夏晚晴,對我如此不敬的女人,你是頭一個,所以你必須為自己的不敬付出應有的代價!”

男人說著,車子加速,在晚晴還沒有明白他要幹什麼之前,便聽得他狠狠地補充道:

“我叫謝創!”

晚晴聽了這個名字不禁一怔,看著這個壞壞痞痞的家夥,卸下了剛才的警惕和謹慎,而是以略顯揶揄的語氣道:

“我還以為你說‘我是色狼’呢。”

晚晴看到謝創的臉上幾乎要抽筋的模樣,卻一點兒不以為意,相反知道了他是誰後,膽子也大了許多。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夏晚陽的妹妹的分上,信不信我從這把你扔出去!”

謝創被氣得咬牙切齒,而晚晴則是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正因為知道了這個謝創的身份,反而輕鬆了許多。

“不叫你色狼那叫什麼?十二歲就學會了泡妞,十三歲的時候就勾搭了兩個小姑娘,十四歲有女孩子找上家門,十五歲據說就把人家肚子弄大了!”

晚晴一點兒口德都沒有留,一句比一句惡毒,謝創突然間刹車,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道:

“夏小姐,下車吧!”

晚晴看了謝創一眼,也不客氣,起身打開車門下了車,剛才扭過的那隻腳一沾地,疼痛的感覺立刻傳來,晚晴倒吸了一口氣,卻沒有求救的打算,身後的車子卻沒有走。

“夏晚晴,像你這樣刻薄、倔強,一點兒都不懂得討男人歡心的女人,有人喜歡才怪!”

謝創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挖苦,晚晴腳下一頓,心底裏卻是承認,她是刻薄,是倔強,可是像萊雪那樣虛偽的溫柔她也學不來。

晚晴沒有理會謝創的挖苦,繼續走,雖然每一步都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外麵的雨還在下著,一時間還摸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夏晚晴,男人是需要讚美和依賴的動物,求我一聲又不會死!”

謝創打開車門,看著已經走出了幾步的晚晴,有些無奈地開口。晚晴回眸看著謝創那風流倜儻的模樣,他沒有莫淩天的冷峻健美,沒有喬津帆的清雅絕倫,但也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帥哥——當然是指他不說話的時候。

“好吧,謝師兄,求求你幫幫我!”

晚晴無可奈何,但還是裝得有模有樣,絕對是做出了楚楚可憐的姿態,隻見謝創臉上果然微變,眼睛裏閃過一抹詫異的光芒,原本那不怎麼莊重的臉上倒是有了一抹嚴肅的味道:

“這樣還差不多,好歹也是一個政府大院裏長大的,記得你小時候挺調皮、挺可愛的,怎麼長大了就變成小女強人了?”

謝創的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晚晴看他撐著傘走了過來,和剛才的挖苦相比,話裏有了點兒語重心長的味道:

“人都會變的,女強人有什麼不好。”

晚晴說著,見謝創似乎沒有打算讓她上車的樣子,而是撐著雨傘,走過來後,把下巴一抬,示意了一下道:

“那邊有個老中醫,我帶你過去看看。”

晚晴沒有料到謝創會突然間這麼開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後者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要說熟悉,他們還真不算熟,要說不熟,倒是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晚晴微微有些愣住。

“我自己去看就好了!”

晚晴訥訥不語,從來不習慣接受男士幫助的她,此刻還是習慣性地想靠自己。

“你自己?夏晚晴,小時候,你那麼喜歡黏人,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我記得那年你被馬蜂窩嚇到,天天揪著你哥的衣服,寸步不離!”

晚晴從謝創的眼底裏看到了淡淡的揶揄的笑容,俏麗的臉上露出來咬牙切齒的表情,她怎麼會忘了那個嚇她的小朋友的身份,不就是眼前這位?要不然她剛才怎麼會那麼刻薄?

“這個仇,我永生難忘!”

晚晴不由得握起拳頭,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小時候這個謝創就拽得亂七八糟的,他們兩個很不對盤,長大了,偶然遇見,沒有料到,還是會針尖對麥芒。

“嗯,最好順便對我也永生難忘,胳臂遞給我!”

他一點兒不以為意地開口,相反倒是比剛才熱心了許多,晚晴有些別扭地看著他這隻可能有無數女人挽過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