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知府大牢,安靜的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這裏根本就不像一個大牢,除了那一股讓人反胃的氣味。
無人,這對孟彧來說可就是簡單的多,他一間間走過來,見到其中一間牢房內躺著一個小小的身體。那人背對著牢門,灰白色的衣衫上條條血跡,顯然是受了刑訊的。
“小兄弟,小兄弟……”孟彧喚了幾聲,地上的人稍稍動了下。孟彧激動的又喚了兩聲,古蘭慢慢的睜開眼,幽暗的牢房外麵一個模糊的身影。
“誰?”她有氣無力的問,剛剛模糊的意識中呼喊自己的人聲音是輕柔的,並不是那些凶殘的獄卒,她意識模糊,已經辨不出聲音來。
“小兄弟,他們對你用如此重的刑?”看著瘦弱的身軀縱橫交錯的傷痕,蓬頭垢麵,遮去大半的臉,隻能夠看到她幹裂的嘴唇在蠕動。他心中惻隱。
“你是誰?”古蘭可以確認來人不是獄卒。
孟彧自我介紹是受人所派,來詢問昨日在旋頂山他是否見過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古蘭抬眼透過蓬亂的頭發望去,牢門的燈光正映照在外麵的人臉上。
孟彧?
她心中狠狠的顫抖。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來這裏?為什麼打聽昨日旋頂山的事情?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慶幸似乎孟彧還沒有認出來她。
沉默。昏暗的燈光下,孟彧視線模糊,看不清她是在回憶還是因為疲憊而歇息。
片刻,古蘭虛弱的道:“我沒有見過。”在沒有弄清來人的身份,她決不能夠讓自己的身份暴露。
“那你在旋頂山是否聽到有人在叫喊。”
古蘭又是沉默。他怕古蘭記憶不起來,補充的道:“在日落西山之時,叫喚的是位姑娘,聲音大概是從旋頂山的落雁崖方向傳來的。”
他話音剛落,古蘭心中狠狠地一顫,她清楚麵前的人要找的就是她自己。
今日嚴刑逼問沒有從她的口中問出什麼,現在用這樣的方式哄騙她說出自己的身份。若是她承認了自己就是蘇含笑,恐今夜就是她的死期,她不能死,她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
她吃力的搖了搖頭,堅定的道:“沒有聽到。”
“你再仔細的想一想。那個時候你距離落雁崖那麼近,一定能夠聽到的,你再回憶回憶。”
他怎麼知道她那個時候就在落雁崖?他必然是和蘇大公子、知府大人一夥派來試探自己的。
她再次用虛弱而堅定的聲音回答:“我真的沒聽到。”
孟彧失望的歎了口氣,看來這條線索是斷了。轉身離開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了步子,看著地上微微蜷縮的少年。心中幾分不忍。
他翻了下自己的腰,取出了一小瓶藥,回走了兩步,將藥瓶扔進了牢房內。“這是專製跌打損傷的藥,敷在傷口上,預防傷口潰爛有利於傷口愈合。”
古蘭詫異的看著他,這是要攻心麼?
孟彧又輕歎一聲,離開了。
古蘭看著麵前的藥瓶和空蕩的牢房外,伸手撿起了藥瓶,輕輕的打開聞了聞,的確是傷藥。她背對著牢門,艱難的在自己的傷口上撒上藥。
抬頭透過牢房頂處天窗看著外麵的星空,燦爛奪目。她腦中回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摟著母親,哥哥緊挨著母親,而她倚在母親的懷中,一家人在院中觀望星空。沒有一句話,卻特別的開心。
安途客棧。
洛川站在客房的窗邊看著外麵璀璨的星空。
孟彧回來後將牢房中的事情原本詳細的說一遍。
洛川失望的長歎,難道旋頂山上真的是自己聽錯了嗎?他閉上眼自己的回憶當日的場景。他明明清清楚楚的聽到了落雁崖的地方傳來的呐喊聲,他更是可以肯定那人自稱叫蘇含笑。
她的妹妹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就是找不到。
他狠狠一拳打在窗欞上。
次日,洛川和荀紹宴剛出門,經過客棧的大堂,聽到正在用餐的幾位客人在議論知府的事情。出於昨日的事情,就留心聽了下。
其中一個滿臉胡子的中年男子說:“聽說看守的獄卒都死了,一劍斷喉,所以知府大人這才滿城的貼告示抓人。”
荀紹宴上前禮貌的笑問:“知府出了什麼事情?”
“聽聞昨夜有個犯人逃了,把獄卒都殺了。告示貼的滿大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