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青荇。她跟少琛鬧別扭,離家出走了。”唐瑾臉上布滿擔憂的神色。
一聽到唐瑾的話,李小曼就從床上跳下地,衝上前緊緊抱住唐瑾的腰:“不許去!”
“小曼,你講理點。青荇現在正在氣頭上,我怕她……”唐瑾想掰開李小曼的手,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我不放!你是我的!”李小曼固執地強摟著唐瑾的腰。
“我是你的。乖,青荇是我妹妹,我得看到她平安。”唐瑾柔聲哄著李小曼。
“唐瑾,除了你我已經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再失去。我不讓你去找青荇,我知道你還愛著她!”李小曼含著眼淚說道。其實她早就知道唐瑾對青荇的愛,她以為她可以不在乎,她以為她的愛能融化他這座冰山。可是今天的唐瑾讓她害怕,慌亂,不安。她真怕一鬆手,唐瑾就會跑到青荇身邊去。
“我說過,我當她是妹妹。小曼,相信我。”唐瑾理解小曼此刻的心情。在痛失所有親人後,她那種患得患失的心理非常嚴重。他努力用自己的愛來疏導她的心病。
“那也不行!”李小曼緊緊地將唐瑾拖回床上,將他壓在身下,“不許走!我不能失去你!”
唐瑾心疼李小曼的恐慌,隻好作罷。
但願青荇能平安。
他這個當哥的,隻能先安撫好自己的妻子。
……
青荇不知道在街上跑了多久,直到她累得再也跑不動,才停下來,蹲在馬路邊,放肆地哭起來。
為什麼她遇到的男人最後都選擇了背叛?
是她不夠好?
還是多情本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陸少琛今天的所做所為,真的寒透她的心。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毛毛細雨落在她的臉上、打濕她的衣服。
她抬起頭,透過淚霧看著這細細的雨幕。
原來不知不覺,冬天已經走遠,春天來了。
可為什麼,她卻感覺她的冬天才剛剛到來呢?
心好冷,像被裹了一層極厚的冰層,怎麼也暖不過來。
她突然萌生了一輕不想活下去的念頭。
她站起身,迎著那刺目的車燈,茫然地走著。
既然活著這麼痛苦,那就不如死掉算了。
一陣緊急的刹車聲在這暗夜裏響起,當青荇昏倒在車前時,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在喊她的名字。
“青荇!”容鐫跳下駕駛座,及時將要昏倒的青荇抱進懷裏。
“為什麼……不讓我死……”青荇痛苦地捶著容鐫。她現在連自殺的權力都沒有了。
“出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自殺?”容鐫心疼青荇的蒼白,捧著她的臉問道。
“不要問!不要問!”青荇一邊瘋狂地掉眼淚,一邊搖頭。那是一道極深的傷疤,她不欲為人所知。“放開我,讓我走。”
“他……傷了你?”容鐫小心翼翼地看著青荇。除了陸少琛,他不知道還有誰有那個能力,將青荇傷到體無完膚。
“不關你的事。”青荇推開容鐫,踉蹌地往前走。她的落魄,她不希望被容鐫看到。
容鐫不放心地將車門鎖上後,就小跑步追上去。他猜出青荇一定有事,可是看她那倔強的模樣,他知道她不想告訴他。所以他什麼也沒再問,隻是緊跟在她身後,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青荇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夜市,看著夜市裏熟悉的人流,熟悉的燒烤店,熟悉的店主,她突然有一種時空逆轉的感覺。
“八年了,這裏竟然還沒換人。”青荇苦澀地笑了起來。
“想吃燒烤?”容鐫扶住青荇,關切地問道。
青荇隻是搖搖頭:“容先生,我沒有事,你回吧。”
她的痛她隻想一個人品嚐,不想給一個外人看到。
“我也想吃燒烤。”容鐫將青荇按到桌旁,就伸手招呼著店主。
店主熱情地走過來:“先生小姐想吃點什麼?”
“每一樣都來兩份。”容鐫因為從來沒吃過燒烤,不知道該點什麼,於是就讓對方每一樣都上兩份。
“好了,您哪。”店主剛要走時,突然認出青荇,“哎!這不是青荇嗎?”
“高叔。”青荇不自然地點點頭。沒想到店主還能想起她。
“你現在混得不錯吧?”店主看到青荇的穿著就知道她現在經濟條件一定很好,她的衣服雖然不很華麗,但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有一種廉價衣物無法體現出來的優雅與高貴。看來這丫頭混得不錯。
“我在外交部工作,隻是個普通的翻譯官。”青荇淡漠地回答。
在這裏,曾經有她與陸少琛共同的回憶。她的記憶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當時的她高燒不退仍然在堅持打工,而他專門從日本飛回國,隻為了押她去看病。
那個眼裏隻容得下她一個人的陸少琛,怎麼會變成今天那樣的男人?陌生得讓她害怕。
人心,原來如此善變。
“外交部?我好像在電視裏看到過你前男朋友,他現在是外交部副部長了吧?”店主好奇地問道。
青荇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
原來當時的他們在店主的眼裏是一對情侶。
多麼可笑的事。
“你前男朋友很好。我還記得他背著你去醫院的事,我家老婆子羨慕得不得了,直說我不懂風情。可惜,從那兒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你,不知道你們倆怎麼樣了。”店主有些遺憾地笑道。
“散了。”青荇苦澀地笑道。
陸少琛跟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散了?
當容鐫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驚訝地挑起濃眉。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他怎麼沒聽人說過?
青荇抓起桌上的啤酒,想也沒想就對著嘴灌下去。
是散了,她跟陸少琛從此以後就是兩個毫無關係的人。
“怪可惜了的。”店主嘿嘿笑了兩聲,在看到青荇身旁的男人一直沉默不語時,趕緊閉上嘴。也許現在這個男人才是青荇現在的正牌男友,他在人正牌男友麵前說前男友的事,難怪這正牌男友吃醋了。“你們先喝酒,我這就去給你們弄。”
青荇沒說話,隻是將啤酒當成水一樣,不斷往肚裏灌。
容鐫看到青荇雙眼迷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你醉了!”
他奪走青荇手裏的酒瓶,不許她再沾一滴。
“我沒醉。你不知道人是不會醉的嗎?會醉的隻是人心,隻有痛苦的人才會喝醉。”青荇搖晃著頭,難過地說道,“把酒瓶還我!”
“你的心已經醉了。”容鐫搖了搖頭,沉著臉,固執地不肯鬆手。
“我沒醉!我很快樂!我今兒高興!我終於……終於看清了……男人的……本性……陸少琛……”青荇頭昏地趴倒在桌子上,有些瘋瘋癲癲地笑道,“不是人……”
“你果真醉了!”容鐫無奈地抿抿冷峻的薄唇,終於決定不再理會青荇的反抗,強勢將她拉起來,“我送你回家。”
“回家?不!我沒有家了!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青荇一邊搖著頭,一邊掉著眼淚,“一切都沒有了……都沒有了……”
容鐫看青荇醉得厲害,隻好將她背起來:“給我個地址。”
“我沒有家,沒有家,沒有地址,什麼都沒有……”青荇傻笑著,趴在容鐫的背上。
“先生,你們點的……”店主端著兩大盤燒烤過來時,看到容鐫正要背著青荇離開,他尷尬地愣在那裏。
容鐫從錢包裏掏出幾張百元鈔票遞給店主:“謝謝你當年照顧青荇。”
說完,就背起青荇離開。
青荇在他的背上,一會兒迷糊地說著“沒了,什麼都沒了”,一會兒嘿嘿笑著說道:“容先生,你知道嗎?少琛也曾經這樣背過我。那年我發燒,他就這樣背著我,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
容鐫突然聽到背後的哭泣聲,他停下了腳步,扭過頭看了青荇一眼:“如果真被傷透心,你就盡情地哭。我不會笑話你。”
“借我後背使使。”青荇說完,就再也壓抑不住地,把他的背當成毛巾使,傷心地哭起來。
容鐫心疼地皺起眉,再次邁開長腿,沿著這條曾經有人走過的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直走到背後的哭聲消失。
“想起要去哪裏沒?”容鐫關心地問著身後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小女人。
“路公寓號。”青荇說出一個地址後,就沉默地不再出聲。
北京城這麼大,她卻不知道該去哪兒。
她不想去媽跟詹姆斯那裏,這大半夜的,她怕把媽嚇出心髒病。她本就沒什麼朋友,隻除了李瓊。可是大半夜,要去打擾李瓊,她又心裏不忍。
可是除了李瓊那裏,她沒有別的選擇。
容鐫將青荇背到自己停車的地方,將她小心翼翼地放進車裏,然後才坐進駕駛座,將車開走。
不知道她到底遭遇到什麼打擊,今天竟會如此失控。
陸少琛到底怎麼回事?
……
當李瓊打開門,看到有個男人架著醉醺醺的青荇站在自己公寓門口時,錯愕地瞪大眼睛:“青荇,你們……”
“她不想回家,要我送到你這裏。”容鐫冷峻的臉上帶了點猶豫,“方便嗎?”
“哦。方便!方便!”李瓊趕緊打開門,放兩人進來。
容鐫將青荇抱到沙發上後,對李瓊說道:“她吐了一道,你一會兒給她找件換洗的衣服。”
“好。你是誰?”李瓊狐疑地看著容鐫。如果沒有見過陸少,她恐怕會覺得這個男人是世界上最酷最帥的男人。青荇怎麼會跟這麼個極品男人在一起?還被對方送到她家?
“在下容鐫。青荇是我學妹。李小姐不要想歪。”容鐫掏出名片遞給李瓊,介紹完自己後,就又繼續說,“青荇可能跟少琛鬧了點別扭,你好好勸勸。這種事我不方便說什麼。”
“好。今晚麻煩容先生了。”李瓊趕緊向對方道謝。
原來隻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
她還以為可憐的陸部長出現情敵了呢。
不過,出現情敵又能怎樣,那個可憐的男人已經決定將妻子推離自己了。
哎,李瓊無奈地歎了口氣。
容鐫再看了一眼青荇,才不太放心地離開。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待在單身女子的家中,可是他真的不放心青荇。
希望明早起床,她與陸少琛的事情能順利解決。
李瓊看著容鐫離開後,才把門關上。她回屋拿了件睡衣,一邊叫著青荇進屋換上。
“李瓊,男人都不能……相信……”青荇難受地趴到床上,痛苦地呢喃。
“換衣服。”李瓊見青荇沒換衣服就趴到床上,趕緊搬起她的上身,幫她脫著身上的髒衣服。看到青荇的眼淚時,她難過地詛咒:“丫挺的,這愛情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愛情它不是東西……是毒藥……”青荇哭著埋進被子裏。
愛情是碗致命的毒藥,她早已喝下陸少琛為她準備的那碗毒,無藥可救。
“行了,行了,睡一覺,興許一眨眼就是晴天。”李瓊拍拍青荇的背,故作輕鬆地勸了兩句,才走出去,幫青荇把門關上。
她掏出手機,走到陽台上,撥通一個似乎已經等著急的電話,因為隻響了一下,對方焦急的聲音就立刻傳入她的耳朵。
“李處長,青荇去你那裏沒有?”
“來了。陸副部長真是料事如神,連這都能事先算計到。”李瓊不得不佩服地說道。
“她除了嶽母跟唐瑾,就隻有你一個朋友。今天這樣的情況,她不可能去嶽母那裏,唐瑾沒見到青荇,所以她隻有你這一個去處。李處長,幫我照顧好青荇。”陸少琛異常誠懇地請求著。
“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她。誰讓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誰讓我上了你那條賊船,做了幫助她隻痛一次的劊子手?”李瓊無耐地說道。如果能讓她再選擇一次,她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謝謝。”陸少琛沒有別的話可說,隻能誠懇地再次說出“謝謝”這兩個字。
“你們啊,什麼時候不要讓我心疼就好了。”李瓊充滿無力感。
她不是神醫,沒辦法讓陸少琛活下去。
她除了能幫青荇走出失婚之痛,再也做不了別的事了。
……
小衿抱著陸少琛的脖子,楚楚可憐地問道:“爸爸,媽媽哪兒去了?”
陸少琛還沒回答,朱蓧就替他回答:“你爸爸不愛她,她不會再回來了。”
“爸爸,我要媽媽。”小衿一聽到媽媽不會回來了,立刻撇撇小嘴,不高興地哭起來,“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陸少琛抱住兒子,聲音粗啞地問道:“如果爸爸跟媽媽你隻能選一個,你想跟著誰?”
“我要爸爸,也要媽媽。”小衿根本不肯回來這種單選題。在他的心裏,爸爸媽媽是共存的,必須都屬於他。
陸伯雄瞪兒子一眼:“聽小衿的話沒有?明天去找青荇,不管你是下跪求饒還是負荊請罪,你也要把她給我接回來!”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陸少琛倔強地看著父親,一點兒也不肯屈服。
“你……”陸伯雄又想揮兒子一巴掌。這孩子最近這是中了什麼魔?變得完全不像他自己。
“伯雄,少琛的事你少管!”陸安國冷肅地出聲。少琛已經夠難受,伯雄還要無意地去刺傷少琛,這不是在少琛的傷口上撒鹽嗎?
“爸,您怎麼越過越糊塗?”陸伯雄粗聲粗氣地問道。
“我沒老糊塗。”陸安國冷冷地看了兒子一眼。他就是因為沒有老糊塗,才會看懂孫子的痛與苦,而他這粗線條的兒子,根本什麼都不懂。
……
陸少琥從廣西回到北京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以後。當他知道青荇與堂哥的事兒後,立刻直接殺到外交部。
“哥,你真打算那樣做?”陸少琥心疼地坐在桌上,看著堂哥越來越清瘦的臉。病痛的折磨讓他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差,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堂哥才會這麼急著把堂嫂推開。
“不然還能怎樣?讓她眼睜睜看著我死?”陸少琛用雙手揉了一把臉後,抬起頭,用一雙充滿痛楚的黑眸看著堂弟。
“也許事情並沒有到那麼絕望的地步。劉院長不是說治療效果很好嗎?”陸少琥看著堂哥,想試著勸勸他放棄那種殘忍的決定。
“很好?好能好到什麼程度?”陸少琛不相信醫生那種敷衍的話。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他的頭痛已經越來越嚴重,有幾次他甚至疼得想撞牆。這樣的他能說好嗎?隻有傻瓜才會相信。
“哥,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陸少琥雖然心疼,卻也隻好選擇站在堂哥這一邊。
如果得了絕症的人是他,他也會跟做出跟堂哥一樣的事,把最愛的人推遠。
“謝謝!”陸少琛感激地笑了笑。
……
青荇在李瓊家住了好幾天,一直神思恍惚,茶飯不思,有時候,她會喊著小衿與少琛的名字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躺在李瓊的家裏。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荒涼感瞬間襲擊了她。
李瓊端著一碗榨菜肉絲湯走進來,關心地坐到青荇身邊:“吃點東西吧。你這樣魂不守舍地也不是個事兒。跟陸部長好好談談,沒有什麼事說不開。”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青荇接過湯,隻敷衍地吃了幾口,就放到桌上。
“那就打起精神,好好活著。你不能永遠活在悲哀裏。天涯何處無芳草?說不定下一個會更好。”李瓊為了讓青荇高興點,就跟她開起玩笑,“像那天送你回來的容鐫,就是一表人才的帥哥。”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李姐,我再也不會跟男人談感情。”青荇露出一個飄渺如雲的笑,眼底卻有著拂不去的悲哀。
“不要男人,那就要工作吧。女人可以沒有男人,但不能沒有自我。你的假期到今天結束,明天跟我去上班。”李瓊強勢地命令道。
“嗯。”青荇點點頭。
她不能因為私事而耽誤了工作。休息了這麼多天,是該上班了。盡管上班就意味著要不可避免地看到陸少琛——那個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男人。
“對了,陸部長讓我交給你一樣東西。”李瓊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推到青荇麵前,“我先解釋,你不要誤會。這不是我的意思,你在我這兒住多久我也不會嫌你煩,你想住盡管住。這鑰匙是陸部長懇求我拿來的。他說你們夫妻一場,分手的話,總要給你一個安身的地方。這男人,也算還有點良心。”
“謝謝。”青荇接過鑰匙,苦澀地收進口袋。
她總住在李瓊這裏的確不是個事兒,而且她要把小衿接過來,所以她沒有清高地把鑰匙退還給陸少琛。
李瓊看青荇往外走,趕緊追上去:“青荇,你幹嘛去?”
“我打算去收拾收拾那間公寓,明天把小衿接過來。我可以失去所有,但不能失去我的兒子。小衿是我的命。”青荇苦澀地笑了笑。
從此以後,她就隻有小衿了。
“也好。”李瓊點點頭,沒有阻攔青荇。
有小衿陪著青荇,她的心情應該會好點。
可是,隻是苦了陸部長啊!
沒了老婆,沒了兒子,他該多難受?
李瓊真想揭開真相,讓青荇回到陸少琛身邊去。
她覺得自己真成了劊子手,心恁地狠啊。
……
青荇才走出電梯,就看到陸少琛抱著小衿站在公寓門口。她頓時愣住:“你來做什麼?”
“小衿要找媽媽。”陸少琛淡漠地回答。
小衿一看到青荇,就激動地撲向她,小嘴甜甜地喊著她:“媽媽,媽媽,衿衿想媽媽!”
“小衿!媽媽也想你!”青荇雙手接過兒子,緊緊地摟在懷裏。從來沒跟兒子分開過這麼多天,她白天夜裏都在思著他。如果要離婚,她什麼都可以放棄,就不能放棄小衿。為了讓陸少琛明白這一點,她抬起眼,冷淡地說道:“小衿歸我。”
“隨便!”陸少琛隻敷衍了說了一句,並沒有爭執兒子的歸屬問題。
“你可以走了。”青荇冷冷地下著逐客令。
“青荇……”陸少琛想伸手拉住青荇,卻沒有那麼做,最終還是收回手臂,握緊拳頭,選擇了沉默,“原諒我,我隻是個平凡的男人。”
“原不原諒有用嗎?你已經做了。”青荇嘲諷地說完,就打開公寓的門,抱著兒子走進去,將陸少琛孤零零地丟在門外。
當門關上那一刻,陸少琛覺得自己心也被關上了。
青荇,保重。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向電梯。
如果他注定要與這個世界作別,那就不要再在人世留任何牽掛。
青荇抱著兒子,站在臥室裏,含著眼淚看著樓下那抹孤獨的背影消失。
何苦呢?
既然不愛她了,還表現得那麼難以割舍做什麼?
要離就離得幹脆些!
夜裏,把小衿哄著後,青荇一夜失眠。
這間公寓有許多許多她與陸少琛相愛的回憶,床對麵的牆上還掛著那張照片,連照片下角處的落款都沒有動過——倔強的酸杏。
為什麼要讓她想起以前的恩愛?
青荇把自己埋進枕頭裏,不許自己哭出聲。
當初的甜蜜,隻能提醒她,現在的她有多悲慘。
她隻是一隻爛掉的桃子,不再具有吸引力。
他早就忘了她這株水草,不願意再做她的池塘。
……
午夜,當陸少琛拖著虛弱的身體開著車回到大宅時,從路旁跑出一個女孩,擋到車前方。他趕緊踩下刹車,險險地將車停在對方麵前。
“姐夫!”趙青嫣撒嬌地看著他,“我去找你,可是警衛不讓我進去。”
陸少琛搖下車窗,冷漠地問:“找我幹嘛?”
“姐夫,你說要來找青嫣,可是我等你這麼多天,你連個電話都沒打給我。”趙青嫣不滿地抗議。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找你?趙青嫣,你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陸少琛冷傲地說道。
那天他隻是借趙青嫣演那一場戲,順便讓青荇知道她這親妹妹的人品,省得他走了以後,青荇再被這個心機深沉的丫頭給騙到。那隻是她一箭雙雕的計策,而趙青嫣竟然信以為真,以為他真的喜歡上她。
她就算有天使般絕美的容顏,他也不會愛上她,因為她的靈魂太醜。
相較於充滿算計與貪婪的青嫣,他的青荇就如一朵純淨的茶花。
“姐夫?”趙青嫣詫異地瞪大眼睛。“那天你不是這樣的……”
“我怎樣?那天全是你主動,我可曾動過你一根手指頭?”陸少琛不屑地翹了翹唇角,“讓開!我已經不是你姐夫,不會再負擔你的生活費。請好自為之。”
“姐夫,你不能這樣!”趙青嫣繞到車窗前,一邊扒著車窗,一邊向陸少琛哀求道,“姐夫,我不能沒有你啊!”
“我們之間隻因為青荇才有了一層關係,現在青荇已經不是我妻子,你我便是路人。”陸少琛掰開趙青嫣的手,無情地將她推遠後,便踩中油門,將車開回家。
趙青嫣挫敗得甩著手中的包:“混蛋!怎麼可以是這樣?我明明已經誘惑到你……”
“你省省心吧。我哥不可能會碰你。不信咱們打賭。”陸少琥環抱著雙臂,像看戲似地看著趙青嫣。
趙青嫣一臉尷尬地拿包扔向陸少琥:“走開!我的事不用你管!”
“如果不是因為你覬覦的對象是我哥,我還懶得理你。”陸少琥說完,就走向停在不遠處自己的警車。
他原本是不放心堂哥,所以在路口處下車後,他就開著自己的警車一路跟在後麵。本隻想看堂哥回到大宅,他就回自己與吳淼的公寓,誰想到會看到這一場戲。
這個女人真不該是青荇的妹妹。
……
青荇每天在部裏看到陸少琛的時候,都心痛到麻痹。她不明白自己怎麼還會對這個男人有感覺,她該恨他。李雪每次見到她的冷嘲熱諷又讓她恨不得今生從來不曾認識他。因為他,她才有了這許多痛苦。可偏偏她在記起他的壞時,也忘不掉他對她的好。她的腦海裏總是不斷出現他對她的種種好,種種嗬護,種種疼惜。愛與恨在她的心裏交織,彙成了一種說不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