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青竹在景德鎮的官窯裏忙的大汗淋漓的時候,當李錦恒毅在浩瀚的大海中遇見龐大艦隊暗暗擔憂的時候,朝鮮王朝一個叫南楊的少年正在自家的椰園裏忙碌著。
七月的海風溫暖並伴著鹹鹹的海水味,一不小心,就透進人的骨頭裏,然後逼出汗來,十三片樹葉的椰樹也跟著晃了晃,搖擺著那小的可憐的陰涼,少年雖是大汗淋漓,卻忙的不亦樂乎,因為椰園裏的椰樹大部分已經開了花,隨著樹葉的擺動,高傲的雄蕊也淡淡點頭,隻要這暖風不停,陽光不暗,來年的整個椰園肯定會收獲滿滿。
少年要在這椰林裏搭建一間茅草屋,守護這片正直壯年的椰林。
椰樹的葉子颯颯作響,遠處的海浪洶洶激蕩,盛夏的陽光剛剛好。
椰林的盡頭傳來少女稚嫩輕柔的呼喊聲:“哥,累了吧,飯我已經做好了,回去吃飯吧。我還給你帶了西瓜。”白衣少女一路小跑而來,小心翼翼的護著這無比珍貴的“紅色點心”。寬鬆的長裙被海風吹得飄了起來,齊腰的長發紛紛揚揚。
“馨兒,我不渴,這西瓜就留給你吃吧。”南楊看著氣喘籲籲的妹妹,笑容裏滿是疼愛。
“對了,哥,家裏好像來人了,穿著武官服,父親和他們在書房談了好一陣子話了。”少女邊說邊把西瓜遞至哥哥麵前。
“穿著武官服的人?他們來幹嘛?”南楊已經收拾好了工具,和少女一起急匆匆地回了家。
回到家時,南楊見父親正在書房寫字,隻是並沒看到妹妹提到的武官。
“父親,妹妹說,家裏來了幾位武官。”南楊裝作不感興趣,語氣平靜,觀察著父親的反應。
南繼真放下了手中的筆,抬頭看了一眼南楊,緩緩道:“是全羅道左水營訓練院的人,來辦公事。”
“左水營訓練院,那是為何公事?”南楊把身子又往前探過幾分,語氣急切,他到底是想了解清楚。
父親卻沉默了沒有說話,他隻是看著眼前的這個兒子,示意他快去用餐,這不在你關心的範圍之內。
南楊,其父南繼真在全羅道全州牧任文職,負責整理官府文案,而南楊打小就表現出了對行伍的向往,他認為,儒學過於柔弱,武道才是值得讓他的內心一直信奉的。
南派最近很是活躍,幾位重要人物分別被提拔升任,正所謂雙管齊下,文官的角色安排好了,武官也要著重發展,隻有雨露均沾了才能使這大廈更牢固。南派九公打算在軍隊上花些心思,從人力和能力上徹底壓倒北派。
全州左水營此次派人前來正是為了拉攏南家,南繼真雖職位卑微,但在全州聲望極大,此人無心高升,以教學育人為樂,南派為了徹底打擊北派的囂張氣焰,不僅要在官場上拉幫結派,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更要拉攏,有了他們的支持,腰杆自然更硬。
南派九公的小算盤自然逃不過老謀深算的南繼真的眼睛,一向反感官場的南繼真猶豫了,因為這次是九公親自傳了話,“真欲何從?”是啊,我南繼真要站哪一方呢?
南楊不清楚這些權派鬥爭,也不知道父親在憂愁什麼,確切的說,他根本不知道父親正在憂愁。他最感興趣的,那就是左水營來人了。
一聲歎息之後,南繼真喊來南忪交代了兩句,南忪聽後臉上表現出震驚的表情,沒多說什麼然後出了書房。
南忪,與南楊同齡,原名不詳,幼時為南家收養,雖無南家血緣,卻姓南姓,從小和南楊一起長大,兩人雖是主仆關係,卻親如兄弟。
南忪要趕快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楊哥,此時沒了吃飯胃口的南楊正在後院打拳。
“楊哥,老爺喊你去書房,說是和你商量商量……”沒等南忪說完南楊就一溜煙奔向了書房。楊哥就是在等這句傳話。
左水營給的條件也很不錯,如果南家答應送男丁進左水營服役,可保其男丁速升武將。當然前提是絕對聽從南派九公的調遣。南繼真考慮到南楊一不讀書(不喜歡讀書),二為人耿直,將來若是自己老了,南楊必定很容易受人欺負,既然他這麼喜歡軍隊,不如就提前做好打算,把他送進軍營,早些曆練。
“爹,您找我?”
“楊兒,我剛做了一個決定,我打算,送你去水營。今天左水營的人就是來征兵的。”南繼真看著驚訝不已的兒子頓了頓又道:“此去在軍營萬不能意氣用事,收斂起粗暴脾氣。在軍營裏你肯定會遇到很多麻煩,他們一旦出手,必定棘手難解,你要隨機應變,千萬照顧好自己。”
短短幾句交代把南楊給搞蒙了。在軍營裏能遇到什麼麻煩?南楊笑了,一是因為開心,二是對父親的話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