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濃煙滾滾,前來援救的四萬南軍在燕軍瘋狂攻勢下節節敗退,此時,李景隆居然還沒有衝出穀口。
一個轉折都會影響到整個戰局,如果李景隆可以率兵從峽穀衝出,然後不停增援,兩方兵力彙合,大明朝廷這邊接近十萬的兵馬,就算燕軍再凶想要啃下這塊骨頭門牙也要碎幾顆。
馬蹄聲陣陣,凶殘的寧王騎兵殺入,援兵陣型已經被燕軍衝開,隨著騎兵快速插·入頓時潰不成軍,呼啦一下,原本將要攻破的峽穀口突然湧出大量的燕軍。
李景隆一槍挑出,迎麵衝來幾匹戰馬,馬上都是身形魁梧的壯漢,手揮彎刀直奔李景隆腦袋砍來,這一下李景隆吃驚不小連忙大槍向上一迎,馬上的騎兵氣力驚人,而且是兩個人打一個,李景隆一張臉憋得通紅,沒有辦法,隻能手腕一轉卸去上麵的力道,不敢停留立刻朝著身後中軍大營方向奔去。
峽穀前,屍體堆成小山,雙方交戰極為激烈,最終還是以燕軍取勝,前來增援的四萬南軍近半戰死,剩餘索性放下兵器隻求活命。
李景隆快速退回,看著峽穀口處再次被堵了一個嚴實,這個時候李景隆的七萬大軍已經困在這裏超過七天,三天前,隨身帶的吃的喝的已經吃完,所以,這三天的煎熬可想而知。
“將軍,援兵敗了。”
“哎,天不助我。”李景隆不由得歎口氣,這個時候反而怨天尤人,李景隆身旁的將領一個個臉色不好看,人死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峽穀內的生存環境太惡劣,那些死屍開始腐爛,餓極了士兵開始割死去的戰馬充饑,戰馬很快吃光,居然有人開始吃人肉。
“回歸各營,告訴所有兄弟們,我們一定可以出去。”
李景隆擺手,那些將領隻得各自回營,這種嘴上說說的軍令最是難以服眾,這段時間,幾乎就是在裏麵等著人救,那些餓著肚子的兵士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現在不要說打勝仗,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已經不錯。
就算是這樣,那些當兵的還是不敢出來鬧事,大明的軍紀極為嚴格,這個時候出來鬧事肯定是要掉腦袋,畢竟站在李景隆這邊的還是多數。
四天、五天、六天,李景隆終於熬不住,舔了一下嘴巴勉強從地上站起,各營每天都有餓死的人數報上來,死亡的人數在不斷的攀升。
李景隆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身邊隻剩下喝幹的水袋,已經沒有辦法從裏麵弄出一滴水,“舉旗,我要見燕王。”
“將軍。”
李景隆的身後七八名將領從地上爬起,這些人同樣不好受,隻是一點,這個時候將燕王肯定討不到任何便宜,對方擺明了是要把這些人困死在這裏。
“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這麼多兄弟困死在這裏?”李景隆無奈的搖搖頭,此時就連埋怨的力氣已經沒有,這一刻,李景隆做出一個遺臭萬年的舉動。
峽穀內升起幾道白色大旗,此時,朱棣已經得到消息,“李景隆終於熬不住了。”朱棣冷笑,算是對李景隆比較了解,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曹國公,絕對不會讓自己死在這裏。
“王爺,見還是不見?”
“見,本王也想瞧瞧,李景隆還能玩出什麼把戲。”燕王麵露得意之色,一旁的道衍微微點頭,算是對燕王此舉的默許。
李景隆手持大槍,此時已經上不得馬,峽穀口位置的守軍左右一分,從前麵湧入一隊騎兵,為首之人身披金色盔甲,正是燕王朱棣。
李景隆居然一下子趴到地上,很有可能是餓的,“準備水和肉。”身後快步有人過來,李景隆一下子搶過水袋,然後拚命的往裏灌,水袋放下看到兵士手中的幹肉,抓過一大塊直接塞進嘴裏,這個時候哪還有一個掃北大將軍的樣子,身後的那些人饞的兩眼放光。
“謝燕王。”
李景隆吃飽喝足,總算是有了一些精神被人扶著從地上站起來,燕王歎口氣,“本王起兵隻是為了保住我朱家子孫性命,清君側,穩朝綱,不想因此連累了這麼多人。”
“王爺大義,李景隆願追隨左右。”這一次李景隆是單膝跪地,畢竟此時此刻,燕王主宰這裏所有人的性命。
是生是死,隻在燕王一念之間。
“好,今奸佞當道,天下不寧,諸位都是我大明好兒郎,自當為國效力。”燕王心裏高興,白白又多了七萬人,雖然真正打仗不能靠這些人,總好過沒有。
李景隆率眾歸降,其中有微詞者不在少數,可惜,大勢所趨,尤其是困在峽穀裏的那些兵,整天守著屍體,加上又餓了這麼多天,這個時候誰能給吃的讓他跪在地上叫祖宗都行。
這個時候,鎮守真定府的耿炳文徹底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朱棣並不急著吃掉耿炳文這些人,這樣打下去,耗個幾個月甚至半年都有可能,雖然戰場上的主動權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裏,畢竟朝廷掌控著整個大明的經濟命脈。
如果不能盡快從這裏發兵攻下京城,隻會越來越麻煩,朱棣立刻下令,繞過濟南城,兵分兩路,一路過徐州走靈璧,然後從鳳陽府圍攻京城,另外一路走水路,過揚州府,兩路兵馬接近二十萬直取京城,而此時,京城的守衛兵力隻剩下五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