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比試,右側眾人中,一和尚掄禪杖飛身而出,高叫:“我乃食肉僧人胖大海,快快來人與戰!”王亮欲出戰,華山派第二代大弟子周至悟也欲出戰,吳彬建議讓趙直出戰。趙直棍法不在王亮之下,趙直還有獨門暗器,縱使棍法上不勝,輔以暗器,卻不致落敗。圓通大師點頭同意,周至悟雖是不滿,卻也不好明說。趙直執棒飛身而前道:“哪來的野和尚,竟敢如此放肆!”胖大海更不搭話,掄杖便掃。趙直文武兼修,心思卻是細膩。見對手五大三粗,氣勢如虹,卻不與對手硬扛。趙直一條棒,東遮西攔,見招拆招,並不攻擊。胖大海攻有三五十招,一條禪杖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大怒,那條禪杖翻江倒海,著地掃去,趙直迫得擋了幾招,每擋一招,便退後一步,再退,就到場邊了。趙直忽地一個飛躍,翻到胖大海的身後。胖大海眼見對方功力不濟,閃避趨侍又頗及時,更是怒不可遏,一條禪杖直上直下的砸過來,把趙直當作才出道的武學後輩。趙直等的就是這個時候,隻見他一個左前步,身子向右後一個趔趄,似欲站立不穩。胖大海見狀大喜,一杖閃電般地當頭砸下,場外眾外一聲驚叫,卻見胖大海一條肥大的身軀直飛出一丈開外,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原來,趙直見胖大海憤怒至極,故意賣個關子,騙得胖大海上當,閃過胖大海一擊後,攔腰一棍,胖大海哪裏還躲閃得及!
第四場比試,周至悟不待眾議,早已持劍向前,立於場中。右側眾人中,一個髯須大漢抱拳而出。髯須大漢道:“我是無門無派的周洹,拳掌沒有招式,隻識得一陣亂打,諸位不要譏笑。”周至悟抱拳回禮畢,也不答話,唰地一劍,疾刺過去。周洹嘴裏嚷著“我的媽呀,咋個說動手就動手了啊!”東躲西閃,看似手忙腳亂,卻是踏著五行八卦在閃避。周至悟本已憋有一肚子悶氣,又遇到這個周洹狀似兒戲般的躲過來,閃過去,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哪裏還冷靜得下來。一柄劍,團團舞來,絕不給周洹任何閃避的機會。看看周洹已躲無處躲,閃無法閃之際,周至悟電光石火的一劍疾刺,眾人眼前一花,卻見周洹雙掌合什,掌中夾著周至悟的劍身,劍尖距周洹左胸僅有一寸,無論周至悟如何使力,那劍身被夾得紋絲不動。原來,周洹功力頗高,周至悟非為對手。周洹先前的趨避躲閃乃是逗著周至悟玩的,及至周至悟最後這致命一擊,周洹才用內力夾住鐵劍。進擊不得,周至悟猛抽鐵劍,隻聽得一聲響亮,劍身寸斷,周至悟手中隻剩下一截劍柄。至此,周至悟才知對方功力遠在自已之上,對方未對自己下狠手,已是給了天大的一個人情。
最後一場比試,右側眾人中,一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腳步踉蹌而出。眾人以為是丐幫英雄,許槿識得此人,乃是鬼見愁魏京。圓通大師欲自戰,圓惠和尚說“不可。”點蒼山掌門度月長老道:“我師弟許槿功力甚深,或可一戰。”許槿正欲推辭,圓惠和尚道:“此戰關係甚重,就煩請許英雄出麵一戰吧!”許槿還欲解說,度月長老道:“師弟,不可違了我等眾人之議,還不快快出場?”許槿道聲“罷了!”徑自出到場中。鬼見愁魏京見許槿出場,一陣哈哈大笑道:“你等無人了吧?叫這樣一個糟老頭出來,豈不是丟人現眼麼?”許槿自知不敵,苦苦冥思,思得一計。魏京笑罷,倏然出掌,卻未加內力。許槿知道魏京掌法怪異,不敢接招,滴溜溜地轉過一邊。魏京跟蹤追擊,忽地又是一掌,許槿一閃又已閃開。就這樣,魏京東一掌,西一掌,許槿東閃西躲,並未還招。場上二人心知肚明,許槿閃避得開已非易事。場邊眾人看來,卻認為許槿故意不予還招,是在讓著魏京。李玉貞與伍睿、謝宇擔心許槿吃虧,擠到最前邊來看。此時,魏京與許槿已走了許多招。魏京心道,許槿老兒,看在以往我們照過麵的情分上,我已讓了你很多招了,往下再不能讓了。於是,魏京運氣於臂,十指如戟,左手晃一晃,摟頭便抓,許槿不意魏京轉眼間下狠手,慌不疊地使招“鷂子翻身”橫身躲了開去。魏京與許槿初次交手,許槿就是這招“鷂子翻身”躲過那致命的一擊,今天又拿出這招來使,魏京又好笑,又是氣。心道:“待我拿出絕招來,看你是鷂子翻身還是蒼蠅翻身!”想畢,掌上加得十分的內力,雙臂通紅,十指如鉤,正要擊下,忽聽有人高喊:“你那魏京,如何失言啊?”魏京猛地一怔,兩眼傻呆呆地一翻道:“我失言嗎?”“是啊,你為什麼失言啊?”魏京忽然連連道:“我失言嗎?”“我失言嗎?”他邊說邊向場外跑去,許槿卻跟在魏京身後作勢欲擊,轉眼間,魏京飛出場去,一晃不見蹤影。許槿卻作出追擊不及的樣子,後悔莫及。
五場比試,除去第一場雙方戰成和局外,其餘四場比試,雙方各勝兩場,道不得誰勝誰敗。張仁惠眼見到對方各大掌門人未出,再戰下去未必就能討到好處。反複思忖,乃道:“圓通大師,此事何說?”圓通大師道:“張公子,比試既然道不得勝負,你我彼此便沒約束。老納建議張公子等英雄豪傑不妨留下,試聽一聽江湖令,如何?”張仁惠尷尬地一笑說:“我等沒這雅興,告辭了!”張仁惠手一揮,右側各門各派江湖豪傑俱起身,喧囂著朝山下走去。
左側武林各門各派武林豪傑俱圍在圓通大師周邊,圓通大師道:“各位英雄,天下紛擾,終歸一統。我天漢自高祖起事,立下不朽之基業。漠北匈奴,屢侵我邊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天幸得北匈奴覆滅,南匈奴呼韓耶單於一統匈奴,眼見到漢匈邊界即將迎來長治久安之時,北匈奴之餘孽訶鄂奇網羅武林敗類,拉攏武林門派,使之為倒行逆施的馬前卒,圖謀破壞漢匈之和親大事。今已得實信,漢匈和親之事已成,我皇已將王昭君嫁與呼韓耶單於,呼韓耶迎親隊伍即將返回漠北。今日眾英雄所見,張仁惠等人已被訶鄂奇收買,他們勢將沿途邀擊,給呼韓耶的迎親隊伍造成難以預估的危害,甚至直接影響到和親最後能否成功。我輩武林正派人眾,均應有匡扶正義之義務,懲奸除惡之責任,路見邪惡之事,當拔刀相助。今有江湖令,乃和親之初,我等正派武林門派共同擬就,凡我武林人士,均應響應,維護漢匈和親,共同與邪惡勢力一搏。”言畢,圓通大師請峨嵋派掌門人無愁師太宣讀江湖令。無愁師太展開江湖令,讀道:茲有少林,武當,青神,峨嵋,點蒼山,華山,天山,崆峒等武林正義人士共立此江湖令,凡我武林人士,見江湖令如見師尊,均應斷然行動,護佑漢匈和親隊伍順利返回,不得貪生怕死,畏縮不前。特令如下:
一,不得與武林敗類通謀。
二,遇到危難,不得裹足不前,不得貪生怕死。
三,見此令如見師尊,一切聽從號令。
四,邪惡勢力,********。
五,朋友親情,皆從此令。
少林,武當,青神等各門派掌門人立字畫押。
江湖令宣讀既畢,華山、崆峒派欲即時下山。圓通大師道:“各位好友,貴派就這樣下山,恐有危險。”華山派掌門人劉青山道:“感謝大師掛懷。我等既在江湖立派,何懼奸佞小人?”圓通大師道:“眾英雄豪傑主張正義,視死如歸,我等無比景仰,但也不可作無謂的犧牲。張仁惠等人頗有心計,要防止他們在山下埋伏。我等英雄如在一起,萬事俱無。如若落單,常言道好漢難敵四拳,況且我明彼暗,如何提防?”劉青山道:“大師,依你說,又當如何?”圓通大師道:“不如今天眾豪傑就在弊寺暫住,明日一早,我少林眾僧與各位英雄一起,直送眾英雄到三十裏之外。這樣,便可保無事。”劉青山道:“也罷,就按大師所說。但無須送到三十裏外,隻要下得山,在岔路口分路即可。”當晚,少林寺大設筵宴,款等各門各派英雄。席至中途,圓通大師提到護送和親隊伍一事,青神派掌門人石磯子道:“按我們原先所定由二代大弟子擔當,現在看來隻怕有些問題。”峨嵋派掌門人無愁師太也道:“張仁惠等凶惡無比,更有鍾玉,胖大海,魏京等頂尖高手相助,原先的安排實有不妥。”圓通大師道:“此事還須與各位掌門人商量,大家共同商議個更好的方案。”石磯子道:“大師,你提個方案,我等參考,豈不省事?”圓通大師道:“也罷,我提議,少林一派,由我出麵,原先王亮等人也即參與。青神派吳越,天山派方洪春已然去逝,點蒼山度月長老及許槿,霞山真人衣缽傳人吳彬,峨嵋慈悟師太,伍睿,謝宇,劉燕,單昱,單英等原班人馬一並參與。大家以為如何?”各門各派豪傑一致同意,石磯子與無愁師太也願參與,眾人一致讚道“好!”此時,唐英因吳越與方洪春為已而死,傷心欲絕,已獨自出走,這是後話。
卻說漢元帝劉奭是個貪戀女色的皇帝。他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尚嫌不夠,下令征招民女入宮。王昭君被逼入宮(若不入宮,其父將被征勞役),本有天姿國色,又兼才識出眾,乃是皇妃的不二人選。誰知漢元帝因其昏庸無能,鬧了個天大的笑話:因為征招來的民女太多,漢元帝本人看不過來,便叫宮廷畫師毛延壽給新征招進宮的民女畫像,漢元帝憑畫像來確定晚上臨幸哪個宮女。偏偏這個毛延壽又貪婪錢財,宮女畫像,一律得給賄賂,否則,畫像就極其醜陋。王昭君極其反感毛延壽的做法,一文錢也不願施舍,毛延壽就把王昭君畫得非常一般,末了,還在臉上點一個大大的黑痣。漢元帝看到王昭君的像,還埋怨大臣辦事不力,竟然連這樣的女子也召進宮來!其時,南匈奴呼韓耶單於向漢元帝要求和親,聽說是嫁到飲血茹毛的匈奴,宮女們都不願意。王昭君自願嫁與呼韓耶,臨走之際,漢元帝與呼韓耶在朝庭共同召見王昭君,但見王昭君“豐容靚飾,光明漢宮,顧景徘徊,竦動左右。帝見大驚,意欲留之,而難於失信,遂與匈奴”王昭君一走,漢元帝叫人找出王昭君的畫像,才發現竟是毛延壽因貪戀錢財而欺君惘上所至,漢元帝大怒,立斬毛延壽及宮中所有畫師,這就是杜甫“畫圖省識春風麵”詩句的注腳。南匈奴呼韓耶單於得到王昭君,大喜,立誓願為大漢守禦疆土。呼韓耶單於來時,所帶匈奴武士不多,約八百來人,和親隊伍回返時,漢元帝特命驃騎將軍李安率兵士兩千人護送。
李安率隊護送和親隊伍出得長安城,往北行得一二日,到了山僻小道,見沿路有些騎馬的漢子往來梭巡,並不為意。猛然聽到前方鑼鼓齊鳴,一隊官軍攔住去路。李安大驚,何人膽敢如此!李安上前喝問,當先一人與李安一般將官打扮,來人大喊:“匈奴狗賊,何敢騙我美女!今奉皇上之命,特來要回王昭君!會事的,留下王昭君,給你等活路。若牙迸半個不字,定將你等碎屍萬段,方出得我皇上胸中的這口惡氣!”呼韓耶大驚,皇帝一言九鼎,也會食言麼?罷了!罷了!當時皇帝就對王昭君垂涎三尺,你道我看不出來麼!既已許與我呼韓耶,又派人來截奪,可恨!可惡!呼韓耶盛怒之下,舞圓月彎刀便欲向前,李安止住說:“且慢,等我問上一問。”李安大叫道:“來將何名?現居何職務?”來人故作悄言狀道:“李大人,皇上口諭,讓你護送王昭君回長安。”“皇上口諭?”李安大怒,一劍刺向來人說:“這是假冒官軍!”來人手一揮,那小隊官軍一裹上前,與李安所率官軍混在一起,一時之間,誰真誰假,神鬼莫辯。呼韓耶本欲上前擒住來人,忽見一個官軍舉槍朝自己刺來,忙叫“你刺錯了!”那人說“錯不了,刺的就是你!”呼韓耶大驚,急忙躲過。又一官軍鈄槍過來,呼韓耶難辯真假,急忙舉刀招架。其時李安也是手忙腳亂,真假官軍一般穿著,一般刀槍,如何能分辯清楚,就是兵士之間,也難分敵我,為求自保,隻好見人就砍。呼韓耶急叫原帶來的匈奴武士緊緊護住車仗(當時有三十餘個車仗,排列一裏路遠近),無論何人,隻要靠近便予以砍殺。忽見幾個官軍,甚是悍勇,直撲頭一個車仗而來,擋者披靡。李安挺劍向前,隻一招便被來人搠翻。那幾個官軍撲到車仗邊,一劍把車仗刺個窟窿,車仗中卻空無一人。忽聽得林中傳來清越的簫聲,簫聲悠揚,繼而變為低沉婉轉,眾人呆得一呆,一人飛奔而至,劍光一圈,眾人紛紛後退---來人正是雷彬。那幾個官軍見雷彬的陣勢,頗為心驚!一個官軍似為頭領,他越眾而出道:“這位英雄,我們在哪裏似曾見過---在下是江湖一盞燈莫柏。”雷彬冷笑一聲道:“是見過,在祥瑞酒樓前,你欺負賣藝的兄妹倆。”“原來是你發暗器,壞了我的好事?”莫柏怒道。雷彬傲然道:“是便怎樣?不是,又便怎樣?”莫柏一聲怒吼,一劍飛刺,雷彬側身讓過。莫柏一劍走空,急忙就勢矮身,頭也不回,反手一劍上撩,雷彬躍至一邊,冷冷道:“叫你那些狐朋狗友一齊上吧!”莫柏一聲呼哨,那幾個官軍把雷彬團團圍在中間,雷彬一陣大笑。大笑聲中,旋身飛舞,眾官軍紛紛中劍!莫柏持劍的五指被削斷,急忙跳出圈子,沒命地逃走了。後來莫柏削發為僧,在皇菇山做了一名和尚。眾兵士見頭領已失,不管真假官軍,俱一哄而散。雷彬從腰間取出簫來,邊吹,邊走向路邊的樹林。王昭君的車仗當時在尾後,這還得佩服呼韓耶聰明。在行路間,呼韓耶悄地安排匈奴兵士調換了車仗(車仗外表原本一般大小,一般裝飾,如不仔細分辯,一般人看不出區別來)。當聽得簫聲,王昭君辯出是雷彬所吹時,雷彬已自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