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看著那熟悉不能夠再熟悉的容顏,他輕輕地伸出手去,摸著她白皙的臉蛋。似乎隻有熟睡的時候,他才能夠感到秦涼月不是秦涼月。可如今,無論她再怎麼否認自己,再怎麼認定自己都是秦涼月,他都不會再相信。
他輕輕俯下身子,在他的額頭輕吻。“翩若,對不起,我早該知道秦涼月就是你,我早該知道。可你為什麼一直否認自己,難道你真的不願意原諒我嗎?”
他抓起她的手,小手冰涼,他將它放在唇邊吻了下。隻是現在的她不再似當年,如今她清瘦了太多。他還記得當年他總是會打趣的說她體重都快趕上個頭了。雖然當年她並不胖,卻也不是纖細的身段,現在她的手握在他掌心,卻好似一把皮包骨。
“翩若,你昨夜放的孔明燈,寫的那句歌詞,是不是已經肯原諒我了?”
忽然他感到握在掌心的手在用力抽離,他望向秦涼月,她皺了皺眉頭,睫毛顫抖,似乎是要醒來。
他忽然有些慌了,若真的醒來,他該說些什麼?是請求她原諒,還是詢問她這三年為什麼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害他差點傷害到她。他心中正苦惱該怎麼選擇,卻發現秦涼月又一動不動安靜的睡了。
他凝視她片刻,豁然的笑了,“沒想到你不僅睡覺不老實,連昏迷都不能夠安生點。”他將她手放回被子中,卻發現被子很薄,轉身到櫃子中去尋找厚一點,這是才注意天色已經黑了,他準備去點上燭燈再找,卻在房間內根本沒有找到可以照明的任何東西。他心中已經有了不悅,他準備先找被子為秦涼月蓋上再處理此事,卻發現房間所有的櫃子中都是空著的。火不由得竄了上來。
走到房間外,便看到閻公公和一眾太監宮女候在門外。
“如此涼夜,秦妃的房間就隻有一床薄被嗎?天色如此晚,一根蠟燭都沒有嗎?什麼時候朕的後宮如此的寒酸了?誰允許你們如此的苛待?真是大膽!”
眾人紛紛伏地,舒離離不禁餘光瞥了眼楚宛,難怪她秦妃櫃子中的被子提前抱走。她卻緘默不言。
閻公公立即給德闌一個眼神,德闌也是機靈,便立即的到別的房間先抱了床被子,拿了幾根蠟燭過去。然後吩咐還看守在梧桐院外的太監,立即去準備東西,將梧桐院內所有缺的東西,該補的立即補齊,而且都要上好的。
外麵的太監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從今往後,這梧桐院可就不再是冷宮了,就算還是冷宮,那這梧桐院內的人可就不是他們不拿正眼瞧的主了。說不定這明天,秦妃就出了這梧桐院,重新寵冠六宮。
一切都布置好,皇甫燃心情也是低到了極致,沒想到這一年來,她在這梧桐院竟然過的是這般的生活。他卻從來都沒有過來看望一眼,從來沒有關心的問上一句。如果他能夠稍稍的關心,哪怕隻是流露出關心的痕跡,這些宮人也絕不敢如此的苛待。這一年,她竟然受了這麼多的苦。難怪她要偷逃出宮,難怪她會用孔明燈暗示他。
如果她沒有看到那盞孔明燈,他可能還不會踏進這梧桐院,還不知道麵前瘦弱的人要吃多少的苦。
他自責、悔恨,心痛的撫著她的臉頰,這一切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