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不是程小姐嗎，怎麼連把傘都沒有帶？女生淋雨對身體不好，你可得注意一點，萬一這個節骨眼生病了……”
程言笑轉過身，隔著朦朧雨霧，看到的是矜貴如斯的陸晏離，然後才是親密挽著他巧笑倩兮的蘇瀟瀟。
他們站在明亮的商場裏，身後跟著的司機助理手裏提滿了各大奢侈品牌的購物袋。
蘇家千金和娛樂圈新貴，光線靚麗，比商場裏的水晶燈還要明亮。
而她，狼狽不堪。
蘇瀟瀟似乎也大度的不介意程言笑的漠視，嬌俏的搖了搖男人的手臂。
“陸先生，反正我們也吃過飯了，不如繞點路送程小姐回去吧，這麼大的雨，她一個女生在外麵還挺危險的。”
陸晏離就隻是在出來的時候看了程言笑一眼，金絲框眼鏡下的黑眸平靜疏離，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現在九點四十五分，送你回蘇家的時間剛好。”
程言笑想，和幾年前相比，他的嗓音更沉穩，也更冷淡。
那晚，他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說，甚至連呼吸都未曾亂過。
“呃……”蘇瀟瀟以為陸晏離會帶她去他是公寓，聽到他的話愣了片刻，但很快就恢複自然。
“抱歉啊程小姐，我家教嚴，回家太晚會被父母說教，不能送你了。”
程言笑即使被淋濕了，舉手投足間也依然落落大方。
“蘇小姐不用這麼客氣，我等雨停了再走。”
就像不認識一樣。
蘇瀟瀟心裏冷嘲，算她識趣！
……
程言笑在屋簷下站了半個小時，歸於平靜之後，攔了一輛出租車。
十一點二十七分，陸晏離的車開了公寓的車庫。
在公寓外，他看到了臉色寡白坐在台階上冷的瑟瑟發抖的程言笑。
陸晏離麵不改色的繼續往前走。
一步一步，地上的積水被他的皮鞋帶起，卻仿佛有自知之明似的，沒有一滴落在他名貴的西裝褲上。
男人經過身側的時候，程言笑抬手拽住了他的衣擺，“阿離……”
出春，下著雨的夜晚氣溫很低。
程言笑的手指都微微泛白，冰涼僵硬。
她揚起頭，看向男人輪廓分明的麵龐。
低低的聲音隱約顫抖，“我來……我來求你放過我爸。”
過去攀附程家的人，現在都對她避如鼠蠍。
她沒有辦法了……
陸晏離收起雨傘，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女人消瘦的下巴，更高的抬起。
“人民官員，不辦實事，貪汙受賄巨額錢財，徇私舞弊，作風不正……”
“放過他？”他低笑了聲，“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曾經的程誌榮也是這樣的高姿態，讓陸晏離離開他的女兒，甚至動用權勢逼得他……
程言笑望著男人的視線漸漸模糊。
“我知道他不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官員，但……他是我爸，阿離，你恨他，可是……他是我爸……”
陸晏離似是聽到了笑話，低低緩緩的笑從他喉嚨裏溢出，指腹摩挲著女人冰涼的皮膚，製造出一種溫和的假象。
“你爸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