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子元聽完自己這番話後有些錯愕的表情,這位政治部副主任搖了搖頭道:“李子元同誌,你別緊張,你參軍之後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的。咱們部隊之中和你一樣都是剝削家庭出身的人不少,現在的形勢也不是當年了。”
“你當年隱瞞身份的原因,上級也是體諒的,更不是要追究什麼責任。現在之所以問你,是因為現在有些東西涉及到你的出身,我希望你能與我實話實說。包括你的家人,尤其是家庭成員,都是組織現在急於了解的。”
“這不僅僅因為你是一個主力團的團長,還涉及到一個為中央領導幹部保健的醫生,以及一個旅級幹部。你與李子筠同誌遇到的經過,以前已經對組織上做了詳細的說明。組織上也通過地下關係,調來了李子筠的檔案和畢業證書,可以證明你們的清白。”
“但現在涉及到你們的其他家人,尤其是這個人身份還有些特殊,組織上就不得不考慮。尤其是你的家庭,又是那麼一個情況。你的那位親生父親,可是咱們師長在川軍中的老對手。當年四方麵軍入川的時候,也沒有少與你父親的老部下打交道。”
“當然,與我們交手的也隻是你父親的老部下,當時你的父親已經下野,倒是與我們沒有打過交道。放心,我今天找你來,不是來算後賬的。隻是有些問題涉及到你,組織上必須要調查清楚。而且,組織上也希望你能幫助做一些工作。”
知道部隊規矩的李子元,對於這位老資格首長的問話,也隻能如實的回答。除了涉及到自己之外,這裏麵還牽扯到了李子筠,以及自己曾經的老上級,現在的姐夫王誠。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家夥身份的李子元,隻能自認倒黴的將自己家的情況彙報。
其實眼下這個冒牌貨的李子元,對那個家庭也不是太了解。雖說家裏麵的人,還是知道性命的。但是要說當年他們都是做什麼的,尤其是那幾個已經大了的兄弟姐妹,都在做什麼他卻是一無所知。就算當年與他最親的李子筠,他知道的也是在外麵讀書。
聽到李子元說完自己家實際情況之後,對麵的政治部副主任敲了敲桌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從參加紅軍到現在,你與你的家庭從來就沒有聯係過,這一點組織上還是相信的。咱們部隊這些年的經曆,咱們自己是知道的。”
“不過,你真的不知道你的家人,現在都做什麼?在與你們相認之後,李子筠同誌沒有和你談起過?確切的說,是你的其他幾個兄弟姐妹現在的身份,你真的一點都不清楚?你既然與你的家庭已經決裂,怎麼還與你這個姐姐這麼親密?”
麵對這位首長的問話,李子元很是坦然的道:“首長,我曾經聽過李子筠同誌提起過。如果我們沒有相遇的話,她準備去晉南找我的一個在中央軍任職的哥哥。對於我的這位兄長,在那邊是幹什麼的,我即沒有興趣知道,更沒有任何的想法。”
“我二姐知道我與家人的關係,所以也就隻提了一句,就再也沒有說別的。她知道我不會想聽,更不會去與那些人建立聯係。我與我這個二姐關係特殊,是因為她是那個家庭裏麵,唯一真的關心我的人。除了她之外,那個家其他的人怎麼樣與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即便是相遇,我也希望當做沒有看到。就算是他們來找我,現在想認我這個棄子,我也不會相認的。這一點李子筠同誌是清楚的,所以她不會主動提起來。因為她一直擔心,我連她也不會相認。”
“不過,這一點上她是有些多心了。我們雖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但在那個家裏麵她是最疼我的。在母親去世之後,要不是李子筠同誌,我早就不在人世了。別的人,我自然不會相認。但她李子筠同誌,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姐姐,也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首長,我在那個家裏麵根本就沒有人待見。就連家中的管家或是有點地位的丫鬟和家人,都可以隨便對我斥責甚至是喝罵。我的幾個哥哥,更是整天以欺負我為樂。隻要犯一點的錯誤就是一頓打,或是被罰幾天不準吃飯。”
“生病了,高燒四十度也沒有搭理。一句話富貴病,就扔到小黑屋子裏麵沒有人管。過了過年的時候,我可以遠遠的看一眼自己的父親之外,其餘的時間裏麵是沒有人搭理我的。主屋我是不允許進的,除了那間整日見不到陽光的小屋子之外,我不允許去任何的房間。”
“下了學,也隻能在屋子裏麵待著,不被允許出屋。每天陪我作伴的,隻有一盞破油燈。燈油用光了,還得忍受管家的冷嘲熱諷,甚至挨一頓大娘的罵才能要一點回來。要是趕到大娘不開心,那也就隻能忍著黑。”
“也隻有我二姐,才真正的關心我,讓我知道我的出生,不是被所有的人都嫌棄。我在那個冷漠的家裏麵,還有一個親人在。所以,我現在隻認她是我的親人,也隻有和她才親密一些。對於其他的人,對不起首長,我沒有其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