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的這個分析和判斷,何三亮盯著地圖看了好大一會,抬起頭對一臉猶豫的馬永成道:“我同意老李的意見,現在我們必須要南下。否則,這頭老狐狸就真的跑掉了。我看這樣,高平留下一個營,其餘的部隊連同四分區武裝,沿著公路兩側就地南下。”
“不過這個伏擊圈,我建議不要設置在陽城,而是設在通往河南焦作、博愛方向的公路兩翼,尤其是其撤往焦作的必經之地核桃園和月泉湖。按照我對這頭老狐狸的了解,他在撤退的時候極有可能會想辦法向轉移。”
“而輕易不會向其他方向靠攏,尤其是陽城方向。他不知道我們會在什麼地方等他,更知道的是圍點打援是我們的拿手好戲。以他的為人和性格,不會蠢到自己去鑽我們的伏擊圈,無論陽城那邊戰場上是不是他的嫡係,他都不會向著陽城方向撤退。”
“絕對是會在第一時間,想辦法跑回河南境內。在他看來,那邊才更應該是他的老巢。這個人無論是在投敵之前,還是在投敵之後都與我們在戰場上有過交集,我們的戰鬥力他還是清楚的。所以,無論哪個方向出問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開溜,而絕對不會全力救援。”
對於何三亮的這個與自己既有部分相同,但又有部分不同的思路,李子元略微琢磨了一下道:“我同意,讓四分區那位副司令員,帶著四分區基幹武裝兩個營,在加上四分區那個主力團一個營留守高平,並看管所有被俘人員。其餘的部隊,立即就地沿著公路兩側南下。”
將四分區那位副司令留下的話,李子元特地加強了語氣。無論是馬永成還是何三亮,聽到他的這句特別加重了語氣的話,都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於這件事情上,何三亮不想發表意見。馬永成想要勸勸,卻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李子元算計的很精準,一個小時之後準時吹響了集結號。正在呼呼大睡的部隊,聽到集合號音之後,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精神抖擻的重新集合起來。李子元也沒有做任何的戰術動員,隻是補充了彈藥之後立即快速向南晉城方向行進。
此時,時間已經是午夜時分。看著滿天的星光,李子元很是有些感慨的道:“當初剛隨部隊進入太行山區的時候,覺得這裏很大。同樣是山區,與陝北的山和四川的山,有很大的區別。現在怎麼覺得,這裏還有些小,感覺到調個屁股都費事?”
李子元的這個感慨,馬永成笑了笑道:“當時你調的隻是一個連,甚至是一個排的屁股,自然感覺到廣闊天地。現在你這一下子調幾千人的屁股,這自然感覺到地方小了。如果有一天,你調上萬人的屁股,會感覺到這天地更小。”
對於馬永成的這個比喻,李子元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看著身邊正在快速行軍的部隊,以及兩翼的地形卻是重新陷入沉默。馬永成見到他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也就沒有在打攪他。除了部隊急行軍時候刷刷的腳步聲,以及馬蹄聲之外,整個隊伍一個雜音都沒有。
就在李子元和馬永成兩個人督促部隊,不斷加快行軍速度的時候。身後騎兵通訊員急匆匆的趕到了李子元的馬前,將一封軍分區發來的電報交給李子元。聽到是分區發來的電報,李子元立即打開就著張玉虎擰亮的手電看了起來。
快速的閱讀完電報後,李子元翻身下馬。就著身邊何三亮打開的地圖,仔細看了一下之後,對著身邊的何三亮道:“原計劃不變,全軍加快行軍速度。至於長治南下之敵,電告分區留守部隊對長治以及壺北縣城發動全麵攻擊。”
“隻要他們盡可能的虛張聲勢,隻要將長治日偽軍拖住二十四小時就足夠了。丟掉高平甚至是晉城,對於日軍來說不是一點無法接受的。但要是長治丟了,或是陷入了危險,那麼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隻要長治受到威脅,那些日偽軍就會快速的回援。而我乃至整個軍區南下作戰部隊,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二十四小時。隻要拖住日偽軍二十四小時,就足夠我們解決所有問題了,現在就看誰能堅持這最後二十四小時。”
“另外,讓留守在高平的四分區副司令員,立即指揮除了一個營留下來監管俘虜之外,其餘留守高平部隊北上,在高平長治交界地帶構築防線。一旦長治之敵不管不顧南下,不惜一切代價就地堅守住。還有,將這封電報轉發給軍區。”
“如果攻擊沁水縣城的兄弟部隊,已經得手的話。要求軍區立即調他們就地北上,從沁水直插長治城外。但考慮到臨汾周邊的敵情變化,估計軍區調動這支部隊北上的麵不大。高平是晉城的北麵屏障,是臨汾的東部屏障,更是長治的南部屏障。”
“對於偽軍來說,也許高平的得失無所謂。但是對於日軍來說,高平輕易不能丟失。一旦高平丟失,我估計日軍會迅速反擊試圖奪回。臨汾的日軍之所以遲遲未動,估計也是在評估戰鬥進程,以及想方設法抽調機動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