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位置雖說有些偏,路邊五百米間距就有座路燈,和這個院落一樣看上去很老舊。
京市的日落出現得早,很快就進入黑白的分界線。
當紅日落下的那一瞬間,周邊距離我們比較近的路燈,發出‘吱吱’的電流聲響,昏黃的燈光微弱的閃了那麼幾下,才緩緩的亮了起來。
“聽說過。”他四下看了一眼,然後退了幾步,正好將整個不大不小的院落印入眼中,看向我,“你來這裏做什麼?”
想了想,我決定告訴他關於劉莉失蹤的線索,多一個人多一份幫助,關鍵時刻說不定會有用呢不是。
當然,追蹤符的來路被我模糊掠過,隻說了句師傅留下的。
沉墨告訴我,這林氏坐堂是百年前民國時期,在京市算得上是名門望族,其中林氏堂主更是在行醫圈子當中算的上大拇指的一位。
當時的京市名叫北平市,其中除了四大家以外,最得人心的,便是百年老字號的坐堂,林家。
隻可惜,林家百年傳承到他那一代,隻有一名女兒,眼看著女兒已經快成年了,即將給她尋找人家的年紀,自己又不願意再娶、續弦,更不願意對不起死去多年的發妻,所以決定,跟女兒商量著,招個夫婿,入贅林家。
疼了十幾年的閨女兒會反對父親的做法嗎?
不,當然不會,相反,女兒還很讚同,覺得如果離家嫁人了,父親孤身一人,太過孤獨,但若是自己不嫁人就這樣陪父親直到終老,外人的閑言碎語又會傷了老人家的心,所以女兒決定,拋繡球選夫入贅林家。
林家大小姐拋繡球選夫,這在當時,算得上是件大事了,姑娘本身長得就眉清目秀,清秀可人,屬於那種越看越耐看的江南女子,嫻熟柔和。
再加上其本身盡得老父醫術真傳,知書達理,是許多男子心目中的賢妻人選。
按現在的說法,女神級別。
“後來呢?”
不知何時,我已經蹲坐在鎖緊的大門前,當沉墨停頓之時,我立馬接上。
聞言他斜眼看了我一眼,見我在階梯上鋪了一張紙巾就地而坐,衝我旁邊怒了怒嘴,我立馬心神領會,從包中拿出紙巾就鋪了上去。
沉墨說話的語調就像是深夜電台裏專門讀故事的聲優一樣,低沉而沙發,感情豐富,他講得認真,我聽得帶感,特別入迷。
聽到後麵林家大小姐新婚前一天失蹤,三日後在護城河邊找到屍體,而未婚夫跪在一旁痛哭流涕說是要生生世世不娶,為其侍奉老父親之時,我感覺挺奇怪的。
說到這裏,沉墨也不繼續了,不知道為什麼,猛然起身,拉著我就往前衝,才跑了幾步,立馬停止轉身。
他的速度很快,我被拉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蹌,如果不是我反應速度夠快,及時調整步伐,順帶指尖凝出一道靈力阻隔,才沒直接摔個狗吃屎。
許是下午下過一場大雨的緣故,天空依舊有些灰暗,月光被阻隔在雲層之上,偶爾幾絲落下,也很快被雲層給阻擋住。
湖邊蟲鳴,有蝗蟲和蟋蟀的叫聲,還有,偶爾穿過青草樹葉的風聲。
每當一陣風吹過,昏黃的老街燈就會閃爍幾下,發出‘吱吱’的電流聲響。
我們就站在路邊的一個路燈下,十米外便是林氏坐堂的大門。
布滿青苔的圍牆邊上長了許多野草,近乎和圍牆差不多高了,爬山虎順著大門往上,覆蓋了整個大門的頂層。
我才注意到,大門兩邊,雜草叢中,有兩個破舊的紅燈籠骨架,上麵的殘留的紅紙已經發白,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就能化作灰塵消散天地間。
“怎麼了?”
我小聲的問了句,眼睛卻一眼不眨的看著前麵,偶爾一陣風吹過,我都警惕得不得了。
問了話之後,我才回過神,想起自己不是普通人,有些尷尬,覺得沉墨應該察覺不到,便立馬不著痕跡,自然的將神識外放,以自我為中心,一米…五米…十米…
直到完全覆蓋方圓千米之後,確定沒有危險,我才鬆了口氣,卻在下一秒,一口氣卡在喉管,不上不下,嗆得我不停咳嗽,臉都紅了。
沉墨伸出手幫我拍了拍背,順氣。
我感覺到,我想要的東西。就在大門的後麵。
隻不過,有個奇怪的東西在看守著它。
“你也感覺到了?”
我很好奇,為什麼我們剛到這裏的時候,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即使是現在,神識中門後的兩個家夥身形也是忽明忽暗,不太顯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阻隔著他人的視線,保護著它們。
我能感覺到其中一個,是劉莉的地魂。
可另外一個…
好陌生。
“嗯,不太明顯,不過確實有東西在門後麵。”
風吹沙沙響,似乎有些大了,掛在大門上的牌匾晃了晃,嘎吱響了幾聲,在寂靜的夜晚之中,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