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鍾聲滴答滴答,午夜,伴隨著車鳴喇叭的街道,顯得些許冷清。
霓虹燈交錯,叫罵聲與歡愉聲完全掩蓋住了,其中從各色陰暗角落中偶爾傳出的驚慌失措。
夜色迷離的城鎮很容易吸引那些迷路的小羔羊逗留,而在這其中,昏迷不醒或酩酊大醉的小羔羊,更容易讓那些個不懷好意的趁虛而入。
比如現在。
十六歲啊,花一般的年紀,應該在校認真學習向往美好未來的時代,可是,她卻跟那些社會上所謂的哥哥姐姐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晃晃悠悠一步三扭的從那酒吧出口走出,打算繼續下一場的一醉方休。
沒有人注意到,那晴朗的月色早已被灰暗覆蓋,陰沉沉的天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來。
轟隆一聲旱雷,驚醒了正在熟睡的人們,卻並未影響到已經嗨得完全沒有意識的青年男女。
漂浮在半空的靈體聚在一塊,打算來點兒小遊戲,殊不知,它們的小遊戲,有可能會將另一方彌留世間的生靈,拉入低於。
亦或許,飄蕩久了,想找幾個新的玩伴也說不定。
剛落地,氣息散去環繞四周,那些個陰靈就像是遇見了天敵般驚慌失措的小兔子,四下亂竄,眨眼間消失無影無蹤。
紅袍未見,當其中一醉眼朦朧少女驚呼著瞪大雙眼指著我的時候,我已經消失原地,再次出現,已在那百層高樓之上。
腳下是那漆黑的一片,稍不留神墜落,恐直入枉死城中。
我閉著雙眼緩緩抬手,金色的絲線從指尖緩緩飄出,向著四麵八方延伸而去,就像是蜘蛛織下的網,隻要稍微牽扯,立馬察覺。
保持著一個動作近乎幾個小時,神力不斷遊走全身修複著酸痛的肌肉,就這樣,天灰蒙蒙亮,淩晨六點的時候,終於,我察覺到西南方向的不對勁。
那裏,是京市最大的墓葬場。
死氣盤旋的上空,一個巨大的黑繭漂浮著,正中若隱若現的模樣,是那消失幾日不見的焦連城,當我踏入這片土地的那一瞬,那漆黑雙眸瞬間睜開。
下方捆綁的,是那臉色蒼白發青,看起來已經昏迷許久的沉墨。
他的嘴唇發紫,身上的衣物就像是剛經曆過一場生死搏鬥一般,殘破得不堪入目,裸露在外的肌膚青青紫紫,暗色的血液已經結痂凝固,隻有那衣服上沾染的血跡,還散發著淡淡的腥甜。
空氣中傳來的氣息,沉墨身上的最為濃烈,若是他不在,或許,我會認為,那高空不斷黑化之人,便是青竹,尤其是,現在被死氣環繞的他,容貌轉變得越來越接近曾經的模樣。
隻可惜…
那身白衣穿起來,再沒有飄渺清雅之仙氣。
他記得我。
欣喜還沒來得及掛上嘴角,就見他一步一步緩緩走下,那死氣近乎實質凝集,就像是一層一層階梯不斷往下,直至距離我百米不到的墳場入口石門前。
“好久不見…沙華。”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卻比往常多了些許嗜血的陰寒,目光不再那麼純粹,周身氣息幾乎實質,漆黑得就像是那翻滾的黑色大浪,想要吞噬一切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