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臉皮之厚,無人匹敵!(1 / 3)

程錦輕嗤一聲,微微動了動身子,坐好了之後,卻是直直看進殷含之的眼中,“你又如何知道我對你所言感興趣?想要與我說什麼,楚睿?是你與他自小相識的情分還是你與她兩年前並未成立的婚約?這一次終於決定明明白白在我麵前炫耀你自以為是的資本,不再遮遮掩掩了麼?”

程錦聲音裏那一股諷刺之意,並不難聽出,殷含之想不到程錦竟會知道這些,甚至如此直接地指出,她原本高傲的麵上升起一抹破碎之意,“你……你怎麼能如此說?”

顫抖的聲音,帶著殷含之並沒有意識到的恐懼。

程錦隻勾著唇看她,攤手,“你看,你要說的,我全都知道了。”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殷含之的語氣中帶著一抹不可置信,末了,看向程錦,“是誰,是誰告訴你的?是楚帥,是他告訴你的?”

程錦嗤一聲,看著殷含之嬌美的麵龐,此時此刻,突然生不起任何一絲欣賞之意,若是她安安靜靜什麼麼也不作,的確是個可人的美人,可如今這等境況,隻能說,這位含之郡主,實在是太會偽裝了。

可是程錦嗤笑不屑的神色,在殷含之看來,卻是如同默認了一般。

她心中升起一抹羞辱之感,程錦隻是勾唇看著她,“既然你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那麼,是不是該離開我的屋子了?”

殷含之卻是看了看程錦,總覺得她麵上那股氣定神閑,好似一切都了然於心的樣子,深深地諷刺著她,尤其是想起今日中暑恢複過來之後,珍兒告訴她,程錦竟是吩咐直接在野外的馬車,在千軍麵麵前,換了她的衣物,在她看來,哪怕是程錦救了自己,卻也是借機侮辱了自己。

她對程錦,生不起任何感恩之心,何況,既然她是醫者,一切,都是本分之事而已,便是表麵功夫的感謝,殷含之都不想做。

不論是私心也好,抑或是別的原因也罷,她都要讓程錦知道,哪怕是陛下欽封的郡主,在她殷含之麵前,也不過如此,她的地位甚至聲望,沒有人可以超過。

程錦趕人的語氣,已經很明顯了,殷含之的新年萬轉,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而已,程錦的了然,幾乎讓她忘記了自己才是擁有最大的資本的那個人,很多事情,她不該現前一刻如此心急的。

因此,也隻是這一瞬間的變化而已,殷含之變化並不十分明顯的麵上,又重新附上了溫婉大方的笑容,“清樂郡主,是我激動了,因為楚帥的事情,對郡主升出了一些誤解,倒是忘了清樂郡主與楚帥原本就是差別巨大的人。”

她這麼說著,麵上還升起一抹羞赧之意。

程錦挑眉看她,女子提到情郎時候升起的嬌羞在她麵上顯現無疑,見她竟然能若無其事一般將先前的情緒完全歸咎於情理之中的醋意,唇角反倒是升起了一抹趣味。

殷含之看她明顯了然詭異的神色,瞬間覺得自己在她麵前便如同一隻小醜一般,可她也隻是掩了掩唇,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些的確是我與楚帥的的陳年舊事了,如今說來,也不過是過去的事情罷了,有何好說?”

既然殷含之想要演戲,該配合演出的她自然不能視而不見,且看她接下來還想要演到何種程度,程錦勾唇看她,“哦,原來如此。”

殷含之卻是眼角暗自打量程錦,輕鬆開口道,“太後疼愛含之,更是因著早年養大了清華郡主,因而對楚帥尤為喜愛,該是不放心含之以後,方才做主將含之托付給楚帥罷了,隻是,兩年前北齊亂起,楚帥要帶兵上陣,自是不願前途凶險之時接下這份婚約,不過卻是說了,待有回朝之日,全憑太後做主,太後掛念我,將此事心心念念了兩年,如今好不容易盼楚帥回朝,隻將舊事重提……”

程錦聽她幽幽說著,似是解釋一般,又似乎帶著一股試探之意。

而後才開口道,“此事全在太後成全,卻是由不得我的了。”

程錦又是點頭,也不知是處於什麼情緒。

殷含之卻是對她的油鹽不進,說什麼似乎都不能引起她關注與興趣而感到有些難以著手了。

程錦卻是突然回頭看她,“可你與我說這些,有何用?”

殷含之微微怔住。

程錦卻是勾著唇,似笑非笑,“你若是想嫁他,回京之後自去與太後請旨,若是表情達意,出了院門右拐,去楚睿的院子與她說想嫁她就是了,與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是想試探還是想要刺激?”

“郡主……說的什麼話。”

程錦的語氣之中卻是帶了一層冰寒,看著殷含之的雙眼,“我什麼意思,你最清楚,不是麼?”

殷含之看著她冰寒的雙眼,犀利帶著洞然,似乎能將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看穿了一般,她在程錦的注視之中猛然站了起來,退開一步,帶著一股壓抑的勝利者的姿態,可還是道,“含之並無試探與刺激的意思,隻是,兩月相處,楚帥又是那樣完美之人,任是女子皆會心動,可是,含之是與楚帥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明白楚帥經曆了何等艱難放有今日的成就,於情於理,從最好的角度出發,含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楚帥,楚帥如今掌握大晟兵馬之權,於陛下而言,卻是一把雙刃劍,可是清樂郡主身份特殊,陛下對藥王穀寄以厚望,清樂郡主若是當真為了楚帥好,便與楚帥保持距離,免得招來楚帥瓜田李下之疑。”

就像是專門準備好的說辭一般,殷含之說完了這一番話之後,對於程錦直直看進她眼中的洞明之色有一瞬的猶疑,但還是繼續開口道,“清樂郡主是明白人,必定會懂得含之這番話是何意。”

她說得大義凜然,是當真為了楚睿考慮。

藥王穀背後引來的權利欲望之爭,程錦早就知道,可是她也同樣知道,殷含之必定是不會知道的這一層的,最多隻能根據承順下發的這一道對她百般恩惠的旨意而有所猜測,此一番話出來,是已經認定了她對楚睿的糾纏之意。

不得不說,能從口中說出這麼一番話,殷含之的確有些聰明,能多次隱忍情緒,她也的確不是簡單之人,可是……到底還是一個年方十七的女子啊。

有些事情,並不是按照她心中的劇本走的。

錯就錯在,她沒有定好自己的位子,且不說她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說出這一番話,更何況,楚睿是什麼樣的人,一個封建王侯教育下長大的男子,會任由一個女子來安排自己的後路,告訴他什麼才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

殷含之自作聰明,卻也將楚睿當成了傻瓜麼?

程錦看著她麵上表露的勝利的姿態,摸了摸鼻子,對已經遠離了的殷含之招了招手,似乎並無半分惱怒,“你過來。”

殷含之不明就裏,卻是看著程錦麵上依舊是先前不羞不惱的平常神色,不知她到底何意。

程錦卻是似笑非笑看向她,聲音輕柔,“來,讓我告訴你,你錯字啊哪裏,第一,你笨,第二,你蠢,第三,你愚昧,第四,你自以為是,第五是你自己蠢笨賤目光短淺就算了也以為別人與你一樣蠢一樣賤一樣目光短淺。”

殷含之的神色在聽到程錦這輕飄飄卻又溫柔的聲音的時候,可謂已經是花容失色,從未有人敢如此說她。

程錦卻是站起了身子,看著她,與之前的輕柔不同,這一次,是聲音清冷,“怎麼,聽不懂麼?聽不懂我便給你好好解釋一遍,第一,你這話說出來,不怕皇帝陛下治你妄斷君心之罪?舉朝皆知,當今陛下與楚睿之間君臣和睦,何以有雙刃劍之說,分明人人看到的是楚睿是大晟的守護神劍;第二,陛下為了感念藥王穀對大晟百姓救助之情,扶助之義,特賜封藥王穀,為了追念逝去的鎮西大將軍也就是我爹而封他唯一的愛女為清樂郡主,這是陛下對臣子之義,何以從你口中聽來倒是成了一件陰謀,陛下欽封的清樂郡主成了一個人人不該待見身份敏感的罪女?第三,藥王穀與朝廷之間,具有共濟蒼生之心,含之郡主似乎對當今陛下的旨意帶有不屑之罪;第四,楚睿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決定,是楚睿自己的事情,你殷含之將自己當成了什麼人,又將他當成了什麼人,你繈褓裏的巨型寶寶麼?你又以什麼樣的身份與地位來說這一番話,為他好?嗬!你都快把自己感動哭了吧?好大義凜然,好端莊賢淑,好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簡直無人匹敵呐!你自己犯賤可不是人人都與你一樣犯賤;第五,我雖是郡主之封,卻也位同公主,享有封地,而你,不過是比我品級更低的隻有封號的郡主,該怎麼說話的,想必涵養十足好的含之郡主比任何人都應該清楚不是麼?

她說的條理清晰,語氣分明不帶任何怒意,可一番話說出來,卻是讓殷含之麵色慘白。

殷含之到底是時下教育產生下的女子,哪裏像程錦一般大膽開放說出這一番話,而她更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段話竟會引來程錦這樣的反駁,她又羞又氣又怒又害怕。

更是忘記了在程錦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如何反駁她。

承順地的一切旨意,皆是前朝之事,何況,即便皇家對楚睿有所忌憚,卻也是暗中之事,何以拿到明麵上來說,這番話說出來,若是在承順帝的麵前隻怕是一番大罪,朝廷突然賜給藥王穀穀主一個位同公主擁有封地的郡主之位,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卻也從未宣告過,隻道是藥王穀救濟蒼生之心……

諸多的事情,她今夜的一番話,本來是為了脫離程錦與楚睿,卻是不想,竟然犯下了如此明顯的錯誤……

程錦看她怔怔的神色,甚至連反駁都忘記了,隻麵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唇角升起一抹冷笑,殷含之卻是突然回過神來,望向程錦,眼光帶著惡毒之意。

“別這麼看我,人貴有自知之明,含之郡主,舟車勞頓,腦袋已經不清醒了,還是好好回去睡一晚吧。”程錦冷冷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