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半個月的時間,民間的輿論水漲船高,不知是哪些力量的推動之下,秦氏已經引起了各地的民憤,加之有清流或者激昂之士口誅筆伐,百年來,秦氏暗殺功臣的秘密不知被什麼人以什麼樣的方式散播了出去,加之事情口口相傳,中間不知添油加醋放進去了多少,又兼有各樣對於秦氏不利地言論與評語夾雜其中,如此,更是引起了民間有識之士的不滿。

況且,這百年來,楚家護國的功績以及由此產生的名望,可是已經把秦氏給蓋住了,所以,隨著消息的發酵,天下嘩然的局麵已經出現,這麼一來聲討秦氏江山的聲浪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這樣的情況之下,原本被西門一族以各樣的方式進行暗害的的武林世家也紛紛北上西進,伺機而動,天下紛紛猜測,如今占據了大晟半壁江山的兵馬大元帥,是否會有別的什麼行動。

紛紛地猜測,將近十日的時間之內,都是風平浪靜,最後,在鼓山大營以南,張馳率領的南路軍正當要對西涼展開攻勢的時候,與之相近的西北軍主將柳鵬卻是借機發兵阻止,在永陽一帶,正麵與張馳率領的南路軍進行廝殺,如此,正式挑開了楚睿帶領的四路軍與大晟之間的矛盾,這一場身在永陽的戰役,也被後世史書稱之為“永陽之役”。

如此,永陽之役一爆發,就真正拉開了兩方勢力對壘的局麵,正是這個時候,楚睿以征討暴君,清理為禍天下的總務司為由,返兵歸朝,原本一直是大晟對外的神兵的四路軍,瞬息之間,便轉換了一個方向,揮刀正對自己幾十年來一直在保護著卻是不被認可與接受的國君。

然而,這等境況,卻是得到了武林人士的一致擁戴,如此,楚睿的兵馬,也可謂是勢如破竹,更是一路南下,幾乎可謂是一路暢通無阻,期間更有義士加入,壯大了整個陣營。

從鼓山大營揮師南下開始,如今已經是將近兩個月,天氣已經從氣候舒爽的初夏時節,變成了烈日炎炎的夏末時分,楚睿的聲望,已經遠遠超出了秦暉的預想,不用兩個月的時間,楚睿就已經收服了五州十三城,朝中派出去的兵馬以及將領,竟也無法阻攔,甚至這一路上,未等兵馬到來,直接開成迎接楚睿的官員,也是隻多不少。

朝中,自然還是有一些秦氏的心腹臣子,也在為這件事焦慮不已,不斷給秦暉進言,想盡一切辦法來拖住楚睿的步伐,此時此刻的秦暉,也進入了焦躁的狀態,從東海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就一直被民間的輿論和各地百姓的暴動之事弄得心煩氣躁。

程錦自然是一路隨軍而行的,而楚睿的兵馬出了鼓山大營之後,西北那邊的響動也是開始了,柳鵬對張馳帶領的南路軍出兵,恰好就給了原本被打發去了興寧山的獅虎營一個返回的借口,何況經過一年的布局與部署,一直還在西北軍營之中的周昌,又豈會沒有任何行動。

不過,西北並不參與這場楚睿與秦氏的鬥爭,周昌與漸漸在軍營之中起勢的莫海與邵天,以柳鵬對北路軍出師為名,暗中做好了部署,未等原本秦暉留在西北的幾個將領反應過來,就已經成功奪取西北軍中的控製權,加之周昌這個原原本本地地道道的西北軍,更是深得軍心,何況,還有此時此刻,終於可以公開身份的莫海與邵天等人更是得到了原本的西北軍的極力擁戴,便是身有殘疾的左山也進入了軍中,如此一來,楚睿揮兵南下的時候,西涼那邊,就會有西北全力以對,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

八月份的時候,楚睿的大軍,已經到達盛州府外六百裏之地的靈州,四路軍與大晟的兵馬之間,隻隔了最後一道屏障,而這道屏障,根本就不足以擋住四路軍的步伐。

在這樣的境況之下,整個皇城之中的人,自然已經是人人自危。

朝中屬於秦氏心腹的大臣,已經在不斷進言,要求秦暉派人去與楚睿談判,對此,秦暉隻發了一通火之後便將這些大臣趕出了禦書房。

談判?他心中早就明白,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根本就不是談判能夠解決的問題,雖然知道楚家在軍事上的能力是大晟第一人,可是,僅僅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四路軍就在楚睿的帶領之下,一路從鼓山大營如此逼近京城,這一點,秦暉就算是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了。

禦書房中的心腹大臣被秦暉趕了出來,站在遠處地榮妃趙靈雨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不解。雖然入宮已經有兩年地時間,甚至說是成為了秦暉如今的唯一一個孩子的母親,可是,對於榮妃而言,還有許多事情,是她不明白的。

就像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向是護國神兵的四路軍一下子突然成為了叛軍,也不明白如今的大晟的朝廷是怎麼回事,更不明白,為何在她眼中,一向都是溫暖謙和的陛下,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地走近禦書房,因為秦暉的怒氣而退出來禦書房的太監看到走過來地榮妃,頓時眼前一亮,宮中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這位最是得到皇帝的恩寵,見到榮妃的時候,便討好地迎了上去,“榮妃娘娘,您可來了。”

“公公,陛下如何了?”榮妃輕聲問道。

那太監似乎想要歎一口氣,可此聯想到此時此刻的模樣,又覺得不應當歎氣,因此,左右也說不上什麼。

榮妃見此,也不再多問,而是邁步進入了禦書房之中,禦書房之中的秦暉,不知有沒有聽到外邊的響動,見到走進來地榮妃,唇邊反倒升起一抹冰涼笑意。

榮妃想要跨近的腳步一頓,似乎這麼久的時間以來,還是首次見到秦暉這樣的表情,尤其是自打生下皇兒之後,她與秦暉,似乎也再不複從前的歲月了,如今,竟然感覺到了一抹陌生。

榮妃的腳步隻是這麼停頓了一下,秦暉便笑了笑,“愛妃也不敢過來了麼?如今,楚睿的大軍已經兵臨靈州,這皇城,很快就要覆滅了。”

榮妃聽此,早已忘記了秦暉聲音裏地嘲諷與譏誚,腳步也加快了幾分,走到秦暉的身邊,“陛下,不會地,皇城不會覆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