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錦會意,“越發接近京城,不管京城的形勢如何,大戰必定會更加激烈,紫秋製作的火器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
“好。”楚睿牽了她往內室帶,“現下你先好好休息。”
“那你呢?”這麼晚了,難道還不睡?
“我還要處理一些軍務之事,你先睡,不必等我。”
程錦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已經被楚睿製止住了,“聽話!”
“……”好吧,程錦最終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接下來三日之後,已經已經在靈州駐紮了的四路軍,與秦暉的兵馬,也展開了更為激烈的戰役,六百裏的靈州與京城之間的障礙實在是太小,在這樣的境況之下,自然是隻能全力以赴。
而倒了這等時候,武林人士對於總務司的征討,也進入了白熱化的趨勢,就算大晟的兵馬到了最後關頭,幾乎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都發揮了出來,可是,對於已經拿到了紫秋製造的武器的楚睿一方而言,哪怕是難纏了些,卻也還不足以真的能夠如何抵擋住四路軍的兵力。
大晟景宣帝二年,九月二十三這一晚,正是秋中的時候,入了秋的夜晚,盛州府的夜晚,也帶上了一層白霜,已經快到月末的時節,當真可見是露似真珠月似弓。
盛州府天空中掛著的那一輪彎月,就像來自天邊的一把長弓,似乎就差一隻箭羽,便可將一隻利箭,射向了偌大的皇城。
楚睿的兵馬,已經兵臨盛州府城門之外,百年盛州府的城門,攻城才剛剛開始,可皇城裏邊,已經出現了人心惶惶的亂象。
榮妃抱著安安靜靜,根本不知外邊到底發生了何事的小皇子,眼角布滿了淚水,而後將小皇子交給了奶娘,奶娘含淚看著榮妃,“娘娘放心,老奴就算了拚了一條命名,也會保護小皇子的周全。”
榮妃含淚道,“我知道就算他還在深宮之中,這場霍亂,也不會殃及她,可是……我隻想他好好長大……這帝王家,不要也罷,父親……一定會給他尋一個好去處。”
老娘驚訝,“娘娘!”
榮妃卻是已經整裝,“我……陛下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而此時此刻,長春宮之中,皇後唐月,一身皇後華麗的宮裝,正怔怔往著空中地那一輪彎月,不言不語。
秦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長春宮地門口,“皇後,在期待楚睿能夠打進皇城麼?”
聽到秦暉的這句話,唐月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恭恭敬敬給秦暉行了一個禮,“臣妾給陛下請安。”
秦暉站在散步之外,靜靜打量了一番唐月,而後方才意味不明地笑一聲,“朕的皇後,不是一個簡單之人。”
“臣妾既然是一國之母,又豈會是簡單的尋常婦人?”唐月微微垂頭,輕聲道。
秦暉唇角升起一抹諷刺,“嗬!一國之母,你這一國之母……連朕都要成為亡國之君了,你這一國之母,還能當多久?”
“不論亡國與否,隻要陛下還是大晟的君主,臣妾就還是大晟的皇後,臣妾,此生,是與陛下連在一起的。臣妾,永遠記得這一點。”唐月的語氣很是鎮定。
或許也隻有到了這等時候,看到唐月如此鎮定的神色,秦暉才發現,自己應當好好審視一番自己的這位皇後了。
然而,如今,已經太晚了,外邊,攻城的聲音已經隱隱約約傳入了長春宮之中。這座巍巍宮城之中的兩位主子,卻是任由外邊兵荒馬亂,不見任何一絲末日將來的感覺。
或許是明白時日已到,唐月反是問秦暉,“陛下,可曾後悔過?”
“後悔?皇後覺得,朕應當後悔什麼?”
“過往種種。”唐月道。
秦暉神色微定,但也不見別的怒色,自是嗤笑了一聲,這一聲嗤笑裏邊,已經包含了他所有地情緒。
而後,他沒有在踏入長春宮之中,而是跨步離開了,唯有唐月留在原地,看著秦暉決然轉身離去地背影,眼底升起一抹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