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暉的神色之中閃過一抹淩厲,“皇後怎麼會來到了此處?”

“秦氏不知已經殺害了多少功臣,陛下如今還要這些無辜之人的性命,以這等不能見人的手段來威脅他人麼?”

“好一個深明大義的皇後,來人,將皇後帶下去!”秦暉的神色之中終於出現了一抹煩躁。

他的聲音出現在了箭雨之中,“楚睿,看到了沒,不止是多年前朱家女兒為你了自殺,便是朕的皇後也為了你來忤逆朕!你一直都不知道吧,朕的皇後,心中念著的隻有你一個人,便是雪山的消息,也是她傳送過去的,你說這般救命之恩,你要如何相報?還是眼睜睜看著她成為了你刀下的亡國之後?”秦暉的聲音之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瘋狂。

底下的楚睿定然是已經聽見了,可是這等時候,他隻能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與眾人一道前進。

原本站在城牆之上的人見著這番,想要上前將唐月帶走,可卻是不敢,便是六部尚書省唐大人,此時看著自己女兒地這般模樣,也是急得不知要做什麼,“皇後娘娘,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唐月含淚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聲音淒苦道,“本宮是大晟的皇後,本宮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陛下僅僅隻是以這些人威脅四路軍而已麼?城中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工具,可本宮,不能看著陛下犯錯,殘殺功臣已是大錯……”

唐月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暉就已經厲聲打斷,“還不把皇後帶下去!”

唐月看著箭雨之中的楚睿,看著秦暉麵上瘋狂地神色,厲聲道,“本宮是大晟的皇後,陛下若是要以臣民為人質,本宮定當與臣民共生死!”

說著,卻是已經掙紮開了,一身白衣狠狠地撞上了城牆,而後,輕盈的身體,從城牆之上翻落下來。

身在城中的程錦,自然也看到了這驚心動魄地一幕……

因為秦暉的一句話,唐月很多不能解釋的東西,此時此刻,都能得到了一些解釋。

可是她已經看不見唐月的身軀落下城門地那一刻,也不見了這位末代皇後決然的身影和如釋重負的表情。

唐月的舉動,讓所有人都驚駭不已,從來無人知道他們的皇後娘娘竟然如此剛烈。

然而,就是這樣突然的情況,讓此時此刻,城樓上的一切,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唐大人已經反應過來,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落下了城樓,直直暈死了過去。

唐月的屍體躺在了已經沾滿了血跡的城門之下,正是此時,城牆上突然出現了百來個身著黑衣,裝束完全一樣的神色嚴肅的人,“陛下,南門已經被火器攻破,四路軍已經攻入盛州府之中……”

城樓之上短暫的狀況讓楚睿身後的將士們感到詫異,但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城牆上的家人,因為唐月的到來沒有繼續被秦暉推下來,而城牆上傳來的聲音也傳到了他們的耳中,他們已經反應過來了,楚睿右手揚起,“殺!”

攻城的命令下來,這些受到了刺激的將士,更是奮勇而起,隻為了能夠去將給城門上如今已經受製地家人救下來。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之中,將這一出的火光映照得更為毒熱。

楚睿冷眼看著城牆之上的那一處,手中拿著一把弓箭,張滿了弓,往秦暉射殺過去,可結果意料之中,被秦暉身邊的一人擋了下來,楚睿知道,那是秦氏秘人。

“陛下,留的青山在啊……”

城牆上的秦氏秘人,一邊說著,一邊也已經不在管秦暉皇帝的身份,幾乎是連拖帶拽地將秦暉拉走了,大亂瞬間升起,原本跟著秦暉在城牆上的臣子,也是各有各的慌張,因為攻城的形勢突然猛烈,將士們也是無暇去理會城牆上驚慌失措的人質,城牆上的利箭,也是一發一發地衝著這些人射下來,如同密集的雨點一般。

可這些心係家人的將士,如同瘋了一般地進攻著。

攻城不足半個時辰,盛州府的城門終於被撞開,四路軍與原本已經進入了盛州府的城門終於彙合起來,大晟的皇宮之中,也是一團亂糟糟,百姓人人驚慌害怕,躲在家中或者是地窖之中,便是外邊的動靜都不敢探聽。

秦暉早已被秦氏秘人秘密帶著離開了,進了城州府的城門之後,楚睿沒有立刻往皇宮而去,而是竄入了盛州府的大大小小地街巷之中,終於在盛州府的西北部的,敲開了一座地道的入口,帶著人往地道而去。

而此時此刻,蜿蜒的地道之中,秦暉早已換下了那一身皇帝明黃色地袍服,卻是穿著與秦氏秘人一樣的黑衣,匆匆往前路而去。

這是秦氏秘人知道的出城的密道,然而,走了一半路程之後,卻是發現,原本就暢通無阻的密道,竟然已經被封住了。

可是,他們無法回頭,密道是密封地,前麵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黑暗的密道之中,隻有幾個火把照亮這封閉的去處。

楚睿的身影,也在這火把的照應之中,出現在了秦暉的身前。

百個秦氏秘人,紛紛將秦暉擋住,防止楚睿做出什麼傷害秦暉的動作或者事情。

然而,楚睿隻是氣定神閑地看著警惕十足的這些秦氏秘人,經過了百年遮遮掩掩,暗中躲藏,也不知做了多少秦氏暗令之下的事情的這些人,終於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些人裏麵,或許,還有曾經對他們楚家下手過的人。

所以,雖是氣定神閑地看著,可是,楚睿的眼神之中卻是抹上了一層寒意。

秦暉雖是被重重包圍著,可是,自然也看到了楚睿的身影,尤其是此時跟著楚睿進來的,不過是十幾個人,其餘的四路軍的將領,一個也無。

他輕輕走了兩步,在滿身警惕的秦氏秘人的保護之中走了出來,這密道之中,此處是一出寬敞的洞穴,可以容納幾百人,因此,並不會讓人覺得逼仄,但是,因為光線的問題,形勢的問題,以及如今雙方之間的劍拔弩張之勢,倒是升起了逼仄之外的一股蕭索的感覺。

“你已經沒有去路了。”楚睿看著秦暉,聲音淡淡道。

“嗬!”秦暉輕笑了一聲,倒是坦然走出了秦氏秘人地保護圈,“這麼多年了,朕還是成為你楚帥的手下敗將。”

正說著,此時此刻,密道的進口之處,也傳來了幾聲響動,一身清麗服飾的程錦,身後跟著幾個藥王穀的子弟,也出現在了這一處密道之中,她徑直走到楚睿的身邊,站在楚睿的身邊,看了秦暉一眼,問楚睿,“如何了?”

時隔兩年,這是秦暉再一次見到程錦,先前一直覺得心中有那麼一股執念,一直想要找回當年在西北與她縱馬歡歌的那個女孩,可是,如今看著程錦,看她眼中的堅定,微微閃動的淩厲與敏銳,已經為人妻的那一股柔和與靈動並存的氣度,忽然覺得,不太明白自己這些年,所堅持的究竟是什麼了。

秦暉看著程錦的目光,似乎帶上了一層悠遠地意味,他的視線,並不聚焦在程錦的身上,反倒像是透過程錦,回憶起了一些在場的人都不明白的東西。

“這些就是秦氏秘人?”程錦的視線環視了一圈,看著一身裝束相似的這些人,開口道。

楚睿淩厲的視線,看了一眼秦暉,接口道,“正是秦氏秘人。”

正說著,百來護著秦暉的人,齊齊拿劍柄,大有一股想要與楚睿和程錦決戰的意思。

程錦的眸中閃過一絲嘲弄,秦暉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兩聲,“嗬嗬……嗬嗬……怎麼,兩位如今,是以成功者的姿態來嘲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