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從外麵進來,你還真是閑得很呐……”忍不住譏諷了兩句,本想著他又該默不作聲了,卻意料之外地聽到了回答。“我隻是四處轉轉。”
“我又不想知道你去了哪兒,跟我又沒什麼關係。隻是你最好記著我們出來是辦正事的!”話脫口而出的時候我便覺得後悔了,這根本不像明月上神該說的話!
他沒理會我語氣裏的不善,隻是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我知道。”
樓下的歌聲停了,我看過去,人群已經散了,那被圍在中間的人,卻還直直地坐著,就著幾碟小菜,小口小口地喝著酒。
雖衣衫破舊,頭發久不打理,下巴處長了一圈青色的胡茬兒,細看來還是一個英氣十足的男子。尤其是他的眼睛,深深的黑色,隻看著酒杯,目無斜視,專注地好似不把周遭的一切放在眼裏。
我想起來星兒所言,便對鴻烈說了始末,看著他作何反應。
沒想到他竟然把問題又拋還給我。
“女媧大神曾說過,要想讓曆劫的神仙盡快結束曆劫,有兩個辦法。第一,他自己結束自己這一世的生命,俗稱,自盡。第二,入天罡羅刹陣,聚頂三花,重新列班。你說,我們要選擇哪一種?”
“這——兩種都不怎麼好吧,讓人自盡這種事,說起來都不是什麼好事。而天罡羅刹陣,我們雖然會,卻也知道,這一切都在原主自願的情況下才能進行。不然,傷的就是我們自己。”我有些遲疑,探尋著問道:“那日女媧大神單獨找你說了些話,就沒有講還有沒有第三種辦法?”
“有。”他點點頭,繼而說道:“等。”
“等?難不成是等他陽壽竭盡?可我們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天行有常,除非我們逆天而為,篡改生死簿,不然,別無他法。”
接下來,我們又陷入了沉默。
而南魚,我事後奇怪他對我們的對話如何一點兒都不懷疑,是為何。他隻是彎起嘴角,笑著說:“我早知你們非常人,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吧?人間也是有些奇人異士的,比如我,對吧?”
我直覺這人遠不像他表麵看起來那麼單純,但下意識不想去追究,也許是他的笑容太溫暖,也許是覺得他隻是不想說,並沒有什麼害人的心思。
至於鴻烈那裏,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任何表示。
和鴻烈討論後的結果是直接告知,想來若是常人,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隻是待我們再次來到大堂,那藍采和已經離去。
南魚安慰道:“他明日定會再來的!”
“你如何知道?”我看著他信心滿滿的笑容,滿臉霧水。“你之前不是說他隻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出來嗎?那如何就知道明日一定會再到這兒來?”
他哈哈大笑了兩聲,說:“這人奇怪的地方可不止一兩點。他有個規矩,凡到一處,必待三日。三日過後,任是皇帝讓他來,也不給一點兒麵子。”
“如此,還真是怪異……”
初冬的天,暗得快。
接近黃昏的時候,斷斷續續地下起了雨夾雪,砸在地上“砰砰”的響。天上彤雲密布,北風不停地刮著,直往人身上打,這是要下大雪的征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