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月移,雲彩漸漸隨風散去,整個上都又從黑暗中掙紮了出來。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如堂前燕般,在屋簷房頂上躥來飛去。時而上,時而下,讓人應接不暇。眼看著那黑衣人就要追上那白衣人,一眨眼,那白衣人又飛向了另一個屋頂。白衣人不時的回頭看看後麵的情況,那黑衣人似憋著一股氣,狹長犀利的眸光,如利劍般,散發著陰森的寒光。忽然,他停住腳步,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幽幽的月下,他的嘴角閃過一絲陰毒的笑,隻待那白衣人一回頭。
白衣人見身後沒了動靜,果然向後回頭,殊不知,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已經到了離她不足三寸距離之處。她覺察到一絲寒光在眼前一閃,剛轉身欲躲避,隻覺後腦的風池處一陣刺痛,還未來得及伸手去摸,頭已開始發昏發脹,眼睛發黑,重心不穩,身體便開始顫顫微微。
“啊哈哈哈哈哈......”那站在不遠處的黑衣人,九尾狐,仰天大笑,笑聲劃破黑夜,若死神一樣令人感到恐懼。沁若還未來得及轉過身,就驀地地倒下身子從屋頂上往下落。風拂起了她純白的衣裙,掀開了她潔白的麵紗,如玉般的墨發向上飛揚著,緩緩的,徐徐的,若熟睡的仙子,正欲落入凡間般。九尾狐狸心中大喜,那細銀針是沾了毒的。晾他此時也不會詐我的,他暗暗的想著,便縱身一躍,欲飛躍過去,活捉徐一劍,在劉武,在慕容俊麵前立個大功。
就在沁若將要落地的一瞬間,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接住了,那人回眸一笑,隨手甩過一個銀鏢,九尾狐連忙側頭一躲,再回頭,卻已不見了人影。
熟悉的味道,清澈的眸光,俊美的臉頰。清幽的月光,灑在他健壯清逸的身體上,別有一翻仙風道骨的韻味。是他嗎?聽著他清淺的呼吸,依在他寬大結實的懷中,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迷迷糊糊中,沁若隻以為是自己將死產生的幻覺。她無力睜大眼睛,也無力說話,隻是沉沉的,好想睡。偶爾,她能感覺到他滾燙的眸光略顯憂色與焦急。清風徐徐從耳邊吹過,他一隻手摟著她,帶著她在夜空中悠然飛過。那九尾狐垂頭喪氣,“他娘的,煮熟的鴨子飛了。”再想追去,那不凡的身手,心中還是有些怯的。
“徐兄,你還好吧!”赫連清溪見自己懷中已然意識昏迷的徐一劍,心裏甚是焦急。雖然他們並無什麼交情,可是他從心底卻十分的在乎他。沁若已經無力說話了,她隻是翕動著雙唇,不能發聲,
“在,在腦後......”她用盡全力,用氣息哈出了這四個字。赫連清溪將耳朵緊緊的貼在她的嘴邊,眸光一閃,將沁若扶起,繞過她的身後,撥開她後腦勺的頭發,赫然看到一根已經半截在肉裏的銀針。他沒敢冒然將那銀針拔掉,隻是盤腿坐於沁若的身後,將掌心貼在沁若的後背上,然後緊閉雙眼,發動功力,將真氣從丹田運行而上,聚集在掌心。不多會兒,赫連清溪的額上滿是汗珠,有輕煙從他的頭頂冒出。隻聽嗖的一聲,赫連清溪將頭一側,那根銀針飛濺而出,死死的紮進了他們身後的樹幹上。沁若驀地倒地,不省人世。想必毒已入了她的任督二脈。必須現在得幫她把毒逼出來。
城郊的桃園,一片幽然,嬌豔的桃花,不知何時,又無聲無息的綻開了。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注定,他們所到之處,必然開群花爛漫。赫連清溪看看那一輪皎潔的月亮,心中惆悵萬千,長歎一聲,我是人間惆悵客。神色憂傷,他抱著她,緩步走向了桃園的深處。在繁花深處,一座小木屋隱在其中,這些日子,赫連清溪一直居於此木屋中。他將沁若放於一張木板床上,清幽的月光斜灑進來,打在沁若用麵紗遮著的臉上。有一瞬間,赫連清溪想揭開此麵紗,看看他徐一劍到底長著怎樣的一張臉,為什麼要一直遮著麵紗。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去那樣做。沁若靜靜的躺在床上,赫連清溪出神的注視著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若柔荑般的纖纖玉手,頎長如玉的脖頸,膚若凝脂。狹長濃密的睫毛,薄若蟬翼的眼瞼,哪裏像一個男子呢?忽然,他的手觸到她的手上,冰涼冰涼的,他知道,事不宜遲,再拖下去,徐一劍可就真的沒命了,就算神仙再世,或許也無回天之力了。赫連清溪知道江湖上有一種暗器,叫做蠍尾。想必就是九尾狐使的這種銀針了。雖叫蠍尾,實際上,這針上塗了五種劇毒。最毒的蛛毒,蜈蚣毒,蟾蜍毒,蛇毒和蠍毒。若是被這蠍尾刺中,最多不過二日,便會渾身潰爛而亡。